我家附近的市场旁常有一个双腿残疾的老乞丐，就瘫坐在路边。每当有人给他钱，他便从身边拿起一把破旧的二胡，拉起曲儿唱起歌。绝大部分的人在他的小箱子里扔了钱就匆匆离去，顾不上去听他的歌，但他却总是坚持拉完唱完。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固执地在没有人听的情况下自娱自乐般拉完唱完那些曲儿，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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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陪着妈妈去买菜，在一个水果摊旁不远处又坐着那个乞丐。

现在已经是深秋，风吹在身上也带了凉意。而那乞丐身上仍穿着一件脏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短袖的衣服，蜷着身子。我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怜悯，看了看身旁专心致志挑水果的妈妈，犹豫了一会，跟妈妈说明原因，要了几块钱，然后小跑到乞丐坐着的地方，弯腰把钱放在了小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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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稍微抬起头，看看箱子，又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去没有直视我。“谢谢。”他垂着头，缓缓开口了，顿了顿，又说：“但是……”他砖头看了看身旁的二胡，一手轻抚着琴身，复抬头，“我的琴坏了……”“没关系的。”我原本看见他歉疚的神色，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听了他的话，不在乎地摆摆手抬脚要走。可是，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转过头，看见乞丐有些执着认真的神情，我的心似乎一震，就停住脚步，默默地站在那把歌听完。

歌声说不上好听，又没有伴奏，歌喉甚至有点沙哑，却低沉浑厚。我也没注意他唱的是什么，但只觉得这歌声却像在诉说着什么，隐约触动着我。

一曲终了，他出乎我意料地，微微笑了笑。“谢谢。”依旧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又比之前多了几分明快坦然。就在那一刹，我好像明白了他坚持要唱歌的原因——这低沉的歌声，也许是他对于那些同情怜悯他的人所做的回报，也许是他不好意思就这样接受他人的施舍，但在这低沉的、算不上好听的歌声中，我感受到的却是，一个卑微、不幸的人对自己尊严的极为尽力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