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色板
冰冷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储物室的地板上,捕捉到空中飞舞旋转的灰尘。我站在巨大的寂静中,将那块已并不洁白的调色板藏进了储物间柜中。关上抽屉的那一刻,它的样子却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这块调色板,也不过跟了我一两年的时日,却已经变得肮脏不堪,沾满了洗不掉的颜料和被清洁球划出的道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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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不是这块调色板,我们就不会成为好朋友。
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却一直没有什么交集。直到我们参加了同一个美术班。在一大群的陌生人中,她和我在同一天拿起画笔。而这一块调色板——那时它还是纯白的,光洁的——它带着我们,一同走进了那个五彩的世界。原本毫无交集的两个人,也因此连系在一起。
后来,我们同用一盒颜料,同用一块抹布,同看一本书。有一天,我问她:“吃饼干吗?”她一脸惊喜,然后睁大眼睛拼命点头。这时,身后的老师忽然看了我们一眼,怒道:“别说话!”我们只好扫兴地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拿起画笔。可过了一会儿,我就忍不住了索性直接在调色板上写到:“吃什么?”她也在调色板上写:“老样子。”我心领神会,藏了一元钱,趁老师不注意,从一大堆的画板中跳过,跑出后门,到隔壁的杂货店买了两包虾条,又快速跑回来,两人相视一笑,将虾条压在调色板下,时不时偷吃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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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常常再次拿起那块调色板,斑斑点点残留的色彩被锁在清洁球的印迹里,就像那年盛夏初见她时,知了的鸣叫声早已经刻进了阳光里,刻进了我们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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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之后,我常对她说:“什么时候一起去写生吧?”她说:“好。”可两人准备了大半学期的计划,却一次又一次被搁浅,终于有一次,我们有机会重新一起拿起调色板,感受浓厚而温柔的颜料在坚硬的画笔下分散、聚集、融合,潇洒的一笔一笔,勾勒出我们心中最美好的梦。我们就像在调色板上一层一层结合的颜料,不可分割。
如今,那种无忧无虑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小升初”终于完全把我们分隔,由于手机被禁用,两个人更是咫尺天涯。而那块调色板,记录了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现在却也要离我们而去,素描木质铅笔的棱角,常常割得我手生疼,亦使我更想念那块调色板,想念美丽的色彩,亦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