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笔时分
一间充溢着墨香的小房间里,最能勾起人们遐想的是什么?
是书法吧?笔走游龙之时,挺拔如峰,浩瀚似海……
是国画吧?挥毫泼墨之间,飞瀑如帘,彩霞似锦……
似乎没有什么比书法、国画更能使人想入非非了吧。可在我的眼里,那“笔走游龙”、“挥毫泼墨”之后的洗笔时分,则更是一段能引人遐思的美好时光!
看着那个洁白的洗手台,我便会浮想联翩:仿佛这就是一张宣纸,或是一张画布,正静静地等待着别人给它添上色彩;而我自己,就是那个给它添上油彩的大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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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水龙头,看着涓涓细流从容流淌,犹如一条银色链子。我不禁又顿住了,这不也是一幅画吗——“长使清流出深山”。拿起笔来,在“宣纸”上轻按几下,在水流的冲洗之下,那墨色一下子漾开来,宛然是一条小舟,呀,在小舟的那一头,还有一条鱼竿似的细细墨线,再看四周,依旧雪白一片。啊,多么有诗意的画面,不正是那幅“寒江独钓”图吗?
可惜美景稍纵即逝,一眨眼,墨色就逐渐被水流带走了,小舟变得更小了,长长的渔竿也变短了,画面不断变幻着……哟,这不是丰子恺老先生笔下的那只“鹅老爷”吗?哈,我仿佛看到了它那倨傲的样子,听到了它的引吭大叫。咦?那边一颗小小的墨珠,这会儿也变成了一个小钵钵,里面的饭粒,还时不时地冒着香气呢!眨眨眼睛,我仿佛又看到那只白鹅一步一停,雄纠纠、气昂昂地向饭钵走去,吃了一大口,伸长脖子用力一吞,再喝一口水,又大踏步地走到远处吃泥吃草去了,看着它雪白的身子“消失”在远处,我才猛地反应过来——我是来洗笔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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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大片的墨色从笔尖溜走了,“宣纸”也被染黑了,只有中间的一个圆点因水流的冲击而仍然洁白如初,呀,这个小圆点儿,多像那黑色天幕中嵌着的一轮明月啊……
瞧我,思绪又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