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满一桌的期待
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剩下的,只是童年还余下的那点模糊的痕迹,有着岁月沉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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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四月的最后一天了。刚和朋友道别,就碰到了匆匆的妈妈。妈妈泛红的眼眶、煞白的脸庞、颤抖的嘴唇让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奶奶出车祸了!我感觉世界在这一瞬旋转起来……当我赶到医院时,她已躺在重症监护中心。泪,不听话地使劲滚落下来。
为了不耽误我的学习,大人们让我先回家,可是我没有……还是那间老屋,载满了童年的味道。奶奶一生就在这间昏暗的小屋中,带大了父亲,又带大了我,送走了父亲,又送走了我。踌躇着进入奶奶的房间,眼角的余光一下落在屋角那一堆泛黄凌乱的纸上。走近桌子,看到上面放着几本大大小小的日历,被撕成一张一张,铺落一桌。拿起一张,发现日历的反面是奶奶的笔迹:“婷今天又不回来。”这一刻,我感到了一种震撼,疯狂地翻看那一张张日历。“婷今天要回家,我得做红烧鱼。”“婷今天打电话来让我多穿点衣服。”“婷今天升学考试。”“婷已经两个月没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婷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呢?”……
我无法想象,她是如何在这昏黄的灯光下,带着老花眼镜记下这一点一滴的。我多久没来了?多久没打电话了?是学业沉重,还是成长的冷漠?而她,又是怎样把希望寄托在这一张张日历上,期待着我重新做回儿时在她怀里撒娇的婷呢?收拾好一张张载满期待的日历,我赶回了医院,望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奶奶,眼泪又一次决堤而出。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份期待:老天啊,留下她,给我一个机会吧!床上那张脸是儿时送我入睡的脸。我悄悄将沾湿了的最后一张日历塞进她的手心,呢喃道:“奶奶,我不会再让你数日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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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处,白发飞舞,曾无人在乎。而现在,在我眼中是最美的风景,只因她对生命的期待,只是一声问候,一次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