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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你的一生

时间: 2019-01-11 | 投稿

风铃浅动,烟雨弥生。汴京城外,你白衣飘飘,纤尘不染,似有洗不尽的哀伤惆怅;酒醒梦回,你独立柳下,抚叶沉思,似有抛不尽的红豆相思。

二十一的你,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踌躇满志,却被真宗斥责“属辞浮糜”初试落第、。一时愤慨的你,冲动作下《鹤冲天黄金榜上》,却不想被皇帝闻得这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仁宗拍案而起,怒极反笑,出言讥讽,“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便断了你的仕途。

三十几岁的你,浪迹天涯,流连秦楼楚馆,徘徊市井之中。你自嘲“奉旨填词柳三变”背后又是何等失意落魄。你伫立高楼上,微风拂来,愁思又开始弥漫,夕阳余晖,如烟似雾的光色,将你的脸庞描绘得朦胧而深刻,你举着酒杯的手蓦然停在空中,轻叹一声,是在思念佳人?你举酒狂饮,想要借酒消愁,驱散突如其来的春愁。你薄唇轻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又是传世华章。

你离世时,六十六岁,没有子女披麻戴孝,更多的是,痴情红颜的落泪哭悼,那天的萧瑟,阵阵悲凉,像你一生的曲调。然,何去何从?乘风归去也好。

历史的车轮翻滚,惊起涟漪,掀起巨浪。多少人一袭白衣站在江畔,多少人未曾及第落魄半生,多少人留恋脂粉气氤氲之地。可他们并不是你,许是你的人生有太多不如意,也会有人惋叹你一身才华却用于“闲地”。只是,我想,这样的人生,不完美,却适合你。罢,我只愿能读你,这般凄切悲凉的愁思。

十五岁的少年,途经杭州,迷恋湖山,遂滞留于此,沉醉于听歌买笑的浪漫生活。第二年,孙何任杭州知府,你携《望海潮》前往谒之,许是你的才学得到了他的青睐,亦或是“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讨了他的欢心。后来,你陪他几多游乐,文期酒会,吟赏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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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岁的你,四次不第,愤而离京,又与红颜离别。那一夜,寒蝉细雨,与她“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你顺水路南下,漂泊日久站在船头,追忆“却反遥京,重买千金笑”。亦叹“芳年壮岁,离多欢少”。

年近半百的你,再赴京师,汴京繁华依旧却故交零落,物是人非。是年春闱,终登皇榜,暮年及第,调任余杭县令。时值深秋,栏边残菊,零乱梧桐,烟雾笼罩,晚霞默然在落日余晖里浮动。你向来代人伤春,悲秋留己。如此秋日,你悲自己“孤馆,度日如年”,伤自己失去“针线闲拈伴伊坐”的知己。你失神,如今的你风中之烛,可否悔过年少时的“恣狂心性”,你叹时光易逝,年华似水,往昔不复返,又恨“念名利,憔悴长萦绊。”夜深,启明星遥挂天上,星下的白衣卿相,是何等孤寂无助。

曾才气如你,“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年少多才,却又为才所累;曾桀骜如你,浅斟低唱,恁偎红翠却渴望功名;曾落魄如你,寄居他处,漂泊半生,却为人所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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