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惦念
九月的天,晴朗,是开学的日子。
背起母亲早就为我准备好的行囊,假装兴奋的阴谋没有表情合作,却要在趁着泪水没有溢出眼眶以前离开。我匆匆地走出家门,故意不回头,径直向车站走去。
我明知母亲不放心,在转过路口时,还是忍不住偷偷回了头,母亲站在门口,看着我,眼里全是担忧。母亲总是把我当作小孩子,从一开始她坚决反对我到远一点的学校上学,到后来一边是一心一意地为我收拾行囊,一边不停地叮嘱,她所有的话语从原先的挽留到后来的鼓励,都在我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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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担忧因我而生,我终于也要为此付出代价——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深切地感受到母亲对我的爱,而更深切的是我的自责,这便是代价所在。我终于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那是一个多么自私而又狠心的决定啊!
在车子驶进车站时,我又开始后悔前一天一口拒绝父亲提出要陪我一起到学校的做法。我要带上那么多东西。我使劲地要将自己和行李一起塞进车子里,却发现自己连爬上车子的力气都使不出来。突然,后面有人将我背上的书包一推,这才踉跄着走到座位上。
车上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也许他们早已看惯了像我这样背着大大的书包,提着重重的行李,以致于连车子都爬不上的学生。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爸爸,你可记得那些小手牵大手的日子?但我会记得您的话的,出门在外不轻易流泪……想到这里,我决定为眼里的泪水筑上一道坚固的堤坝。
将眼角的泪水拭去,抬起头,推开车窗,只是想把注意力转移到一路的风景上。车站附近的一幢楼房首先映入眼帘,它在十字路口处依势开了两个方向的门,门口站着一个东张西望的人,那竟是我的父亲!
父亲!我的父亲!我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他一定从家门一直跟着我来了,此刻他正在我坐的这辆车子上找寻我。他忽然发现我在看他,想躲开却又忍不住将手举起来使劲地挥动。车子刚好启动了,我才恍过神来,将一只手伸出窗外用力地向他挥动,另一只手不停地抹去模糊两眼的泪水。
车子不停地向前驶去,车子里的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安静着,只有我的声音在车厢里清晰地回响着,我努力地把眼泪擦干,试图再一次筑起坚强的堤坝。
路两旁的行道树下,不时地出现为孩子提着行李的父母,陪着背书包的孩子一起等车。我猜想他们也许会讲着类似的话,而那些孩子也许会去到比我要去还要远的地方,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最清楚可以得知的是我心头沉甸甸的一份惦念,父亲母亲对我一路的惦念。
我亲爱的父亲母亲啊,教我如何承载得起这沉重的恩情!女儿太任性,女儿能做的那么少,女儿对你们也是一路的惦念,一生的感激不尽,一世的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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