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恸
“等爷爷回来,你就和他一道去通海口看病,看你脚伤的,严重了,连路都走不了”,一大早奶奶就扯着嗓子对我说,我一听忙回绝:“又没什么大不了,昨天去了医院,别人说缺维生素,去学校时买药吃就行了。今天原本约好同学一起去学校,两年没见的同学,我可不想放人鸽子!”说罢,我开始清理带去的衣物,我可不想去外镇那么远,时间肯定不够的。
爷爷每天一大早就去田里忙活了,不到九十点,家里是不会有他的踪影的;我匆匆吃完早饭,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待在房里看电视,门口的脚步声那样的熟悉,即使有电视声的干扰,我也知道爷爷回来了,知道我不想去看病,爷爷冲到房里:“你这孩子,都这大了,还不懂事,病严重了怎么办,学校又不比家里,我已经打电话,叫你叔托人挂号,要不了多长时间。”我知道拗不过他,就回了声:“那您快点,还有人在等我。”
他赶紧换掉了刚才一身衣服,穿了双干净鞋子,擒起我的包就准备出门,这时奶奶叫道:一大早做事,饭都没吃,你还准备饿肚子去吧!我一听:是啊!做事的人可不比我们,说:“您吃饭了再去,又不是蛮急的事。”他一听我这样说,扭头走进厨房,我在外面分明听到了他吃饭的哽咽声,又听到他喝水的声音,不一会儿,爷爷就出来了,他一只手提着我的两包,大步流星朝前走,我紧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
不一会儿,我俩并排了,他掏出钱来搭车,我一看,那手里都是零星的五块,十块,有几十张,我的眼睛模糊了,那可是他的血汗钱啊!回想到冬天,人们都在装有暖气的家里呆着,而爷爷还要顶着刺骨的寒风在水里挖藕,那水我们碰都不敢碰而他却要用双手从泥土抠出藕来,然后他又得把布满泥的藕放到水里洗干净,再装到车里和合伙人一起去卖,一天下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有时放假,奶奶让我给他送饭,他吃起饭来狼吞虎咽,我多次都劝他慢点吃,他都说,和别人合伙,总不能乱耗时间!可我还是担心他胃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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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朝前走去,眼前这个人他快七旬,早已失去了当年龙舟赛打鼓的豪气和健朗的笑声,还有在划船时的吆喝声,多得是老年人的疾病和苍老,一直都没发觉,他竟老得这快,一直都把他当年的豪气印在脑海里,却完全忽视了他的辛苦,人老了,就得休息,可他每次都说:“多种些田,能帮我们多少就帮多少”,的确,他省吃俭用的钱全都花在了我身上,每次回家他都额外给我一百块、五十块,即使我不要,他也会塞到我手里,有时他笑话:“我死了,这钱还不是你们用”。我的泪不争气往下流,我从没想过失去他啊!也许太依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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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步朝前,和他说起话来,我得赶时间,不能放同学鸽子,我也不能又让爷爷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