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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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我独自走在风雨中,就会想起高考结束后骑着自行车飞奔老家的那个遥远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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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三、四间,春天的微风细雨如织如麻,江南的梅雨还在孕育,田野的油菜花和山坡的桃花已开放,正是人间四月天的温暖时节,我们几个高复班同学穴居在潮湿而昏暗的梅山岭小屋里,挑灯夜读,晨起背诵,昼日听课,迎接师范提前招生考试。
那年,周而复始的读书日子,本已疲惫不堪,一场不赶巧的感冒发热又侵袭着我。同学热心为我烧开水,善意地提醒我感冒药会伤头脑,让记忆力减退影响学习。在那个闷热的晚上,我信其言,横下一条心,喝足开水,将整个身体包裹在棉被里,感觉瞬间将全身放入火窑中烘烤,痛苦扭曲着幻觉,我坚定信念咬紧牙关,挤压汗水浸渍了被单,而发热身体开始渐渐降火。翌日后,恼人的感冒也慢慢痊愈,我又可全力以赴那场决定人生的考试了。
高复班的同学来自全市各地,一个个似熟悉的陌生人,同病相怜,有的同学结为小班抱团取暖,有的却会视为竞争对手,老死不相往来。而那年我却遇到几个非常热心肠的同学,一起释疑解惑,团聚周未学歌,还在雪天去打雪仗,那年高复班学习生活虽然艰苦,但同窗情意浓浓,就在高考结束那夜,大家坐下来一起学唱张学友的《分手总要在雨天》,这首歌如晴朗的天空飞过的大雁声,至今还在我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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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我怀揣着那张神圣的师范入取通知书,匆匆地奔回老家,想把好消息告诉父母。那辆破旧的飞燕自行车,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颠簸,远处的天空布满乌云,再有一里路就到家了,可小雨已打在我的脸上,我拼命地踏,还站起来踩,风呼呼,小树在退后,在高兴的节骨眼上,我生怕那十年寒窗换来的入取通知书被暴雨淋湿。可离家还有200英尺左右,一场倾盆大雨,淋湿全身。
在那以后,我数次遇到瞬间雨淋,我都坚持不达目标不罢休。风雨路上,我不爱带伞,我总认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一把伞不是我的天空,雨也不是我们的眼泪,不经历风雨,如何见晴朗的天空?
沈从文说“我的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小时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与水不分离。”如今坚持冬泳七栽有余,我对水又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水的世界里给予我丰富多彩的想像力。现在回想,我那份坚定的信念换来晴朗的人生世界,开始于我高复班时用棉被治感冒,用歌声温暖我们曾经做茧的艰苦岁月,以及被大雨淋湿的那个中午。
只要我们内心世界一片晴朗,星星会有的,阳光也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