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坐落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那里的人不是下海捕鱼，就是上山务农，民风淳朴。故乡叫晓澳。

那时候，我同一般五六岁的顽童一样，在草地上打滚，捉蛐蛐。每当我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愉快的好心情回家时，家人总是笑闹着领我洗澡。只有一个人，无声地皱着眉。他便是我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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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有点不愿意叫他爷爷，酗酒、赌博。只因为我出生时只有四斤八，医生说可能会傻，却让他讨厌上了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家人总是笑眯眯地迎接他充满酒气的步伐，又在劝说中送他出去。很久以后，我明白了，这叫亲情。

我对他仿佛没有一丝亲情可言。好像他不是我爸爸的爸爸，我也不是他儿子的儿子。在他身上，我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亲情。

我大了，该上小学了。爸妈为了在连江买房四处奔波，华发早生。当这一切尘埃落定，我也要离开这个令人流连忘返的家乡。临走那天也不知为什么，他用强硬的态度回绝了奶奶送我的要求，我怒气冲冲地想要质问他，他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来送我的孙子。”我愣住了，可到嘴的话说不出来。

他站在站台上，看着我上车，看着我坐在车座上，看着我拉开车窗让风吹拂我的脸庞。他老了，真的老了，岁月在他佝偻的身上留下了烙痕。车缓缓开动了，他一直看着我，突然，他用力地朝我挥了挥手：“好好读书，要争气啊！”我知道，那道目光，将看着我长大，我仿佛找到了属于他的亲情。转了转眼眶，到嘴的那声“爷爷”又咽了回去。

······

没想到，再见到爷爷，已经是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了，那声“爷爷”永远无法再喊了，出殡那天，我没有哭，只是一直在心里念着：“爷爷，爷爷······”

今年清明，站在那座水泥砌成的坟前，我想起了一首小诗，余光中的《乡愁》“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而如今我们在外头，爷爷在里头。”

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弄人，找回的亲情，没来得及去珍惜，却又阴阳两隔。可惜，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