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课》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可我心情沉重,因为我走过镇公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坏消息:法国战败,柏林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德语了!
我来到了学校,走进了教室,看到了我的学生们,他们都在认真的看书,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我想他们肯定也知道坏消息了吧!后排的空位如今也满了人:有郝叟老头儿,戴着他那顶三角帽,有从前的镇长,从前的邮递员,还有些旁的人。个个看起来都很忧愁。郝叟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初级读本,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小弗郎士也来到了,他来晚了,我没有怪罪他,因为这是最后一课。
人都到齐了,我坐在椅子上,对他们说:“我的孩子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柏林已经来了命令,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学校只许教德语了。新老师明天就到。今天是你们最后一节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让小弗郎士起来背分词,他只背到几个就弄糊涂了,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对他说:“我也不责备你,小弗郎士,你自己一定够难受的了。这就是了。大家天天都这么想:‘算了吧,时间有的是,明天再学也不迟。’现在看看我们的结果吧。唉,总要把学习拖到明天,这正是阿尔萨斯人最大的不幸。现在那些家伙就有理由对我们说了‘怎么?你们还自己说是法国人呢,你们连自己的语言都不会说,不会写!……’不过,可怜的小弗郎士,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过错,我们大家都有许多地方应该责备自己呢。”
“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点儿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我呢,我难道就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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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这一件事谈到那一件事,谈到法国语言上来了。我说:“法国语言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最明白,最精确;我们必须把它记在心里,永远别忘了它,亡了国当奴隶的人民,只要牢牢记住他们的语言,就好象拿着一把打开监狱大门的钥匙。”说到这里,我就翻开书讲语法。我从来没有这样耐心的讲解过,学生们也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听讲过。我想在我走之前把我知道的全教给学生。
语法课上完了,我又教他们习字。今天我发给了他们新字帖,上面全是美丽的圆体字:“法兰西”“阿尔萨斯”“法兰西”“阿尔萨斯”。学生们练的都很专心,字帖挂在课桌的铁杆上,就像好多面小国旗在教室里飘扬。孩子们都很认真,连那最小的孩子也不分心。我想:如果他们早一些这样该多好呀!
四十年来,我一直在这里,窗外是我的小院子,面前是我的学生;用了多年的课桌和椅子,擦光了,磨损了;院子里的胡桃树长高了;我亲手栽的紫藤,如今也绕着窗口一直爬到屋顶了。如今要我跟这一切分手,我怎能不伤心呢?明天就要离开了。
可是我有足够的勇气把今天的功课坚持到底。习字课完了,我又教了一堂历史。又教初级班拼他们的ba,be,bi,bo,bu。
忽然教堂的钟敲了十二下。祈祷的钟声也响了。普鲁士兵也收操了。我站起来,脸色惨白。
“我的朋友们啊,”我说,“我——我——”
但是我哽住了,我说不下去了。
我转身朝着黑板,拿起一支粉笔,使出全身的力量,写了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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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西万岁!”
然后我呆在那儿,头*着墙壁,话也不说,只向学生做了一个手势:“放学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