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长城
自从我这辈子投胎到了中国,长城的形象就不断在我脑袋里塑造,巩固,加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要是我没去过北京八达岭长城,我就不是个中国人。于是我做了十三年的无国籍人氏后,终于有一天,我背两背包屁颠屁颠地跟着爸爸上北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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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登上长城后,我有种从山巅跌落谷底的感觉,总之落差挺大的。我一时间头昏目眩,双目迷朦,可能是水土不服。
且看——上世纪60年代一苏联人“蹦”月球上去了,愣是说在太空看到了我眼前的这条像蛔虫似的长城,把咱中国人乐得傻掉了,而最近咱也凑凑热闹,把一杨利伟整到太空去了,可却证实说连长城的影子都瞅不见,整座长城一下蔫掉了,还不说欺骗了咱中国纯朴老百姓几十年的感情,多缺德呀。于是我立刻觉得长城也不过如此。再有就是过去无数文人骚客吐着血都要爬一回长城,完了写一篇倾注心血的文章,而往往这种矫情的文章没什么市场,结果文章没人看文学青年就要寻死觅活的,要自寻短见——多亏屈原大爷带了个好头,为了防止中国自杀率再创新高,只有给小学生看了,然后祖国的花朵们就拼命背呀背呀的,直到人人一听到长城俩小眼就放光,就激动自豪,嘴里还一连串地吐出一些华丽得一塌糊涂的词藻,长城的广告做成功了。
而如今举目四望,这条在写景文章中比“巨龙”还巨龙的长城,俨然一条蠕动的巨虫,不是有个写作手法叫“寓静于动”吗?用在长城身上多好啊,看啊,那攒动的人头,那喧嚣的吵闹,那前胸帖后背的热气,全被古老蜿蜒的城墙夹在崇山峻岭之间了,于是长城便有了“人气”,这人气可抵得上好几个金城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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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踏上长城的砖石,就觉得想当初孟姜女哭倒长城这个传说很有前瞻性,在这座被日晒雨蚀了多年的城墙上,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地刻了许多字,仔细看,绝大多数都是中国方块字,写着某省某市某某人,于猴年马月狗日到长城一游。也有些很矫情的,像什么“我是好汉了”“小傻永远爱小瓜”,一应俱全,其中不乏有英文、韩文、日文,分散于城墙的各个角落。摸着这些被刻得坑坑洼洼的墙壁,我暗想还不如当初孟姜女哭倒它来得痛快。
即便长城人多,疲惫,满是伤痕,相还是要照的,否则枉我呼赫呼赫爬了半天——其实长城的构造并非充满智慧,往往一级台阶又窄有高,一只脚踏上去有半只是悬空着的,而且腿得抬得老高,让我不禁怀疑这古代劳动人民是不是搞错了,将原本该平放的一块石阶竖着放了。我挥汗如雨地做着高抬腿动作,恨不能手脚并用,做只快乐的奔跑的猪。到了高处的烽火台,本想休息一下,不想里面奇臭无比,充斥着一股尿馊味,居然还有人悠然地站在窄小的了望口旁吃面包。我捂着鼻子逃离这里,想必历年来守长城的士兵都爱在烽火台里解决大小问题,日积月累,形成了陈年的臭,时刻提醒着后人不能随地大小便。总算找到了一个歇脚处,从城墙的空缺处向外看去,满眼苍凉的绿,高山在雾霭中短了一截,倒也无中生有了一种悲怆感,仿佛突然感觉到时代重任——大概讴歌长城的笔者们的灵感便萌发于此。看见不远处有人爬上长城的缺口去照相,取景的角度有种顶天立地的感觉,于是我爸也把我推上去照,待我笨重地爬上那堵墙,本想把刚刚产生的豪情表露于面部肌肉中,怎料低头一看,一村子的人都围在我爸身后,急巴巴地看着我,手里攥着部相机,也想站上来照,可能还会小声指着高高在上的我骂:“这丫还不下来。”随即心情全无,我阴郁地和长城合影。
不久回到家后,把照片洗出来给奶奶老人家看。老太太瞪着我身后的长城,半晌,才说:“长城哪有电视上的漂亮,灰灰的。”
是啊,长城,尽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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