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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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去解放碑上课回来,在车站等车时,总会看到这样一群人,他们在站台背后,某个阳光照不到的潮湿角落里斜卧着,神色木然,但又充满着渴望。让我叫他们什么好呢?“力夫”?“农民工”?“棒棒”?这一个个代号显得如此生硬而充满嘲讽。他们用澄澈的目光望着来往的行人,耐心又焦灼地等待机会的降临,待到人群渐渐稀少时,他们又摊开一张旧报纸,用打扑克来消磨掉无聊的时光。他们的衣服,被汗水一次次浸泡,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以至于没有人去靠近,甚至还有人会捂住口鼻。也许,只有劳动后的一点点报酬,才能给他们带来片刻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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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曾经发生在停车场里的那一幕,我坐着一位同学家的轿车去学习,车将要进停车场时,被一辆缓慢前行的福特轿车挡在了后面,这时,福特车内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大声喊道:“棒棒,快点来,有东西挑。”于是,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不知是几个,十几个还是更多,总之,他们几乎是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向汽车。几秒钟之后,一些年老的,抑或是跑得慢的“棒棒”开始往回走,他们叹息着,懊恼地摇着头,退出了这场争斗。汽车旁只剩下两个“棒棒”年轻的四十多岁,年长的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他们互相骂着粗话,追赶着不断前行的“福特”车,十秒,二十秒,年长的“棒棒”几乎要跪下,他悲伤地祈求道:“兄弟啊,不是我要跟你抢,我……我……”没有我预想中那些煽情的话,可是每个字都让我感到无法抑制的悲伤。耳畔嘈杂的汽笛声淹没了他们的争吵,我只是清晰地看见他们拍打着车窗,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车内一位男人突然吼道:“死棒棒,敲什么敲,敲烂了你陪得起吗?再敲就给我滚”语气里充满着霸道与无礼。这时,年长的“棒棒”低垂着头,退出了这场争斗,而年轻的“棒棒”也充满了落寞。年长的“棒棒”经过我们的车时,我几乎不敢与他对视,我感觉这样的对视是对他的轻蔑,也是他对我的轻蔑。那是我永远的愧怍。
温暖的阳光,普照着这个城市,给我们每个人以同样的温度。总是希望也有那么一束阳光,可以围住那些卑微的生命,在他们的眼眸里刻下痕迹。在这样寒冷的冬日里,也能给予他们一度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