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天风雨几时休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
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古人曾说,“九月授衣”,如今看来确是不错。如今天气早已经泛凉,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透过浅淡的白纱看你,看你白玉般的手腕被白衣包裹,袖口露出点点衬里的绒毛。
“还是,再穿一件吧,”我抬头,对他说,“江上风大,只一层衬里怎得?”
他莞尔,摇了摇头,戏谑着笑道:“哪里凉了?你看我,身上还带着扇子,要是热了还可以扇凉。”
他递出扇子,我看,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白纸折扇,苍白而脆弱,仿佛不堪风的轻轻一吹。
“你还是用来题词罢……路费少了,至少不必行乞。”
他要反驳,寒蝉却抢了风头,歇斯底里地叫唱,却仍显得生气不足,不能像夏时那么嚣张了。
“倒像首阳山上的伯夷叔齐。”他笑了,“‘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
“虞世南的诗。”只是徒增伤感罢了,我想,一时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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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篇茫茫的湘江,与暮天相溶,竟让人看不清楚,我还能清楚的听到,刚才肆虐过的骤雨所留下的残声,凄凄惨惨戚戚,好不破败冰凉。
“还是喝酒吧。”我提议,将拘谨的四肢活动起来,举起酒杯。
他苦笑着,喝一口,叹三声。
我明白他叹什么,却只能看着他,无言。
酒气太过浓重了,我的眼泛酸,茫茫的江天仿佛成了厮杀的战场。我看见西夏人拿着尖刀在宋营中策马扬鞭,肆无忌惮,而我们的将士,连金疮药都没钱买,拼命冲杀,却只能成为他们的刀下鬼。
朦胧恍惚中,我又看到,完颜氏贵族烤着火炕,碰碗而歌。中间那个为首的,哈哈大笑着将酒祭进火盆,指着大宋的方向仰天长笑。有人朝我杀了过来,我跑啊跑啊,他的刀子却狠狠地抹在我的脖子上……
“啊!”我惊了一跳,一抹脸上,汗水泪水都混着粉滴了下来。
“早就叫你别涂粉,就是不听。”他擦擦我的面庞。
我一时无语,怔怔地看着他。
他轻轻包住我的手,随即又蹭了一下眼角。
“江风挺大的。”
“喂——你还上不上船来——”艄公不耐烦的催逼着,急切地摇着橹板,使得船“咯吱咯吱”地直抗议着。
“再等等……”“别等了,上船吧。”
他还想回头,可我却将他推搡上去。
“船家,快走,这是打赏。”我抛给船夫一锭小银。
“哎哎哎,走咯——!”船夫笑得面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堆,可一身健硕的肌肉却不能否认他的壮年。
他站在船头望我,我亦望他。天上又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天色更青黑了。
若这些雨丝堪系起他的小舟,那该多好啊!
可他要走,必须走,我也要让他走。
因为,因为如果,他能够做官,那么大宋的江山兴许可以保住。
我知道他会的,他会为那些苦难的百姓做些什么。他会是一个出将入相的名士,我期待着。
即使他再不记得我,我亦心甘。
柳七,这是我为你唱的,最后一支曲子了。
夜幕渐沉,他的船在江上俨然只剩下一点豆火,我用尽浑身的气力,对着船的方向大声唱:
“东武望余杭,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千山与我同歌,一束月光一漾一漾,将船推离我模糊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