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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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狗蛋,你还欠刘十块钱呢!”张三一脸坏笑,故意高声嚷道:“你欠刘的钱到底还不还了?”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缩在角落的狗蛋,他低着头,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憋着口气,似乎要大声争辩什么,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嘴里只嘟囔了句:“等有钱了,就还。”
原来,就在昨日,狗蛋托我买点东西,不料,就在他给钱的当口,张三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夺过钱,等狗蛋反应过来,张三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全班人跟着起哄,我也应和道:“对呀!狗蛋,快还我钱!”
狗蛋气得瞪大了眼,眼珠子好像快要掉了下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呼”地站起,却碰倒了身后的水杯,把别人的书搞湿了。
“哈哈哈——”全班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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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红着脸,颓唐不堪,不停揉搓着他那打了补丁的衣襟,嘴里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似乎泼翻个水杯要了谁的命似的。
“呤——”吃中饭时间到。
这时,我的好友张三走来了,拍拍我的肩,说:“哥们儿,今天咱俩一起去吃饭,你多带点钱。”“带那么多钱干啥?”我刚想问他,他却不耐烦了:“咱俩什么关系,叫你多带点就多带点。”
食堂不远,他却拉着我七绕八绕的,一直绕到个没人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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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朵云挡住了太阳,天色一下就昏暗下来了。一阵风钻入衣襟!虽是夏天,却感到莫名地刺骨,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哥们。”张三一脸坏笑,“我手头有紧,能不能借我点钱?”“这……”我迟疑着,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他却立马紧跟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咱俩是不是朋友?不就要几个钱么?”“这——这不好吧。”我正想拒绝,张三却故技重施,一把抢过我兜里的钱跑了。
“为什么?张三一直和我称兄道弟的,怎么会……”我腿一软,一屁股跌到地上,大脑里一片空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刘,怎么了?”一向沉默的狗蛋见我,关切地问。“没——没什么。”我装作没事的样子,把脸深埋在胳膊里,狗蛋却不依不饶。“擦擦眼泪,别让我们班的人看到了笑话。”他找遍了全身,笨拙地摸出两张皱巴巴的纸。“被人笑话的滋味不好受。”他小声嘟囔着,似乎是说给我听的,似乎又在自言自语。
我却哭得更厉害了,悲痛、感动、自责交织在一起。
狗蛋似乎被我这一哭吓着了,手足无措起来,仿佛惹我伤心的不是张三,而是他。
“对……对不起。”他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我。就这样,我与狗蛋成为了好朋友。
“狗蛋,你还欠刘十块钱呢!”回到班上,张三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嘲笑狗蛋了,不同的是,这嘲笑如一把利剑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应和着,而是陪狗蛋上厕所去了。
时光荏苒,一转眼我们毕业了,毕业那天同学们兴高采烈,狗蛋却没来。后来听他父母说那天他没吃早饭,找到他时他正红肿着眼,独自一人站在小土丘上默念我的名字,似乎十分伤心的样子——他大概是不想让我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吧。
自此之后,狗蛋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了音信,直到有一天,我正在门外的长椅上打着盹。突然,远方出现了一个模糊而又熟悉的身影。
“狗蛋?狗蛋!狗蛋你来啦!”狗蛋也很高兴,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零碎的票子递给我。“这是我欠你的钱。”“唉呀!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快进来玩!”
在路边的杂草中,依偎着两朵小花,他们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在清风的爱抚下,散发着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