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雨后的秋千
秋千上荡过了童年雨后的澄清的天,也似乎被水洗涤了一番。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海面,波澜不惊。雨水过滤了空气,湿润润的。四处氤氲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夹杂着青草味,混着各种花的香。门前的几棵魁梧的银杏树,都结出了小青果。
像未见世面的小女孩,娇羞的躲藏在扇形的银杏叶后。顺着苍劲的树枝向下看,两个铁链悬在斜伸出来的树枝上。我不自禁的缓步走过去,抚着树枯老的树干,心中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倚着树干,树儿像是被我吓着了,轻微的抖了阵。抖下了水珠,掉在我的发绺上,钻进我的衣领里,也顺着褐黄色的锈迹滑过铁链,滑到秋千的坐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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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千的坐板已被磨得圆滑,油光锃亮。把时间拉回不远的从前,我缠着祖父给我做个向附近小区门前一样的秋千。祖父拗不过我,东找西找,翻出了多年无用的厚木板,有硬着头皮去邻家接了两根粗铁链。他拿出锥和锤,“咚咚”地敲了起来,我站在一旁看着。片刻,祖父额前,鼻尖,都渗出细密的汗。渐渐凝成水珠,从祖父被时光刻上了条纹的脸庞滑落。他抬头,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嘿嘿”地对我笑了,又埋头钻孔。良久,祖父放下锥和垂,将铁链穿过孔,站起了身。他拍了拍满身的尘土,拖着木板,走进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数,踮起脚尖,把粗重的铁链费力地举过头顶,抱过枝丫,绕到了另一边,选在了银杏树上。祖父许是怕不坚固,担心我摔着吧,扯了又扯,倒是一旁心痒难耐的我,吵吵着要到荡秋千。祖父低头,笑了起来,那笑容仿佛是阳春三月,初雪乍融,令人心头一暖。他俯身抱我坐了上去,让我抓紧绳索。
于是乎,祖父在后面轻轻地推,我在前面开怀的荡兴奋地高声叫喊,那些天,我爱上了荡秋千悠悠的感受,沉醉在荡秋千温柔的优雅中。而今,我已然不再是那个只爱玩耍,无知的小女孩了。时间的足迹会踏遍生命的每个角落,不曾遗漏,当然也不曾停歇。在流逝的时间中,我们见证了自己的成长;从呱呱坠地到仰天笑叹“我辈岂是蓬篙人”;在流逝的时间中,我们发现父母容颜渐老,两鬓斑白,如李太白所讲“朝如青丝暮如雪”。入夜。边城灯火阑珊,闪亮霓虹,亮出短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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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上秋千,跟着朦胧夜空。沾一点难过,累积在胸口。终悟,童年,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语,已在那锈迹斑斑的秋千上荡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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