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灿烂的阳光下
(一)我把头靠在桌子上,眼前便只是一片蓝花花的天。四平八稳的太阳,飘忽不定的云朵,天空本单调,只因这些,便可心安理得,高高在上。
嘴角留一滴牛奶。捧一大杯只觉满足,怎料剩了这最后一滴,方感余香萦绕。
“如果可以,我要在最安静的角落,搭个小棚。做自己喜欢的。就算做小小的动物也好~至少能自言自语。动物也该有自己的语言吧……”
带着满意的笑说完这些,眼前多了张冬瓜没表情的脸:“很简单嘛。会实现的。”
很简单嘛。本来就是啊。可为什么一睁眼,桌子依旧歪歪斜斜,黑板依旧反光,粉笔灰依旧放肆飞扬?为什么所有的简单一旦与这些碰撞,会很扫兴地变得不简单?
不理也罢。没答案没答案。
(二)2004年9月1日,我第一次以一个近乎悲哀的姿态出现在教学楼的第三层。50节楼梯,准确无误。踏进教室那一刹,脚底生生地疼。从一楼蹦到二楼,再从二楼爬向三楼。这就是所谓的“人往高处走”么?
天阴阴的。讲台下映着一张张失落苦瓜脸。楼下响起教官的训斥声。有人在诅咒天气该热些,热死楼下的。
热死谁?我们不还好好的嘛。不过是被烤黑了点,不过是湿了N条毛巾,不过是那么多的“不过是”。
(三)才吃了一顿午饭,就有人开始牢骚。我把头埋得低低的,脑子刷地闪过一群花朵一齐冲向餐厅的画面。争先恐后地,义无反顾地,冲向被骂了N次的饭菜。呵,呵。
(四)越来越多的人鼻子上多了副眼镜,越来越多的人自觉做起眼保健操。很机械地重复这些动作,只为不让心灵窗户安上玻璃。谁不想用透明清澈的眼看世界呢?
(五)天忽地就冷了起来。我套了件外衣像幽灵般游走在校园里。正是天高气爽的时候,校园边的小林子抖擞精神,让人感觉恍惚不定。莫不是大树在我们酣睡时偷偷地拿走了些什么?
靠在窗前,裹紧外衣,鼻子竟一时无法适应这冰冷的空气,倏得发了一阵酸。
偶然低头,那个熟悉的小园子便出现眼前。一堵久经风霜的老墙,就那么坚定地护着它,护着里边的花花草草,顺便,护住了我们关于它的点点滴滴。
依旧是这片蓝花花的天,我们在小园里手牵手,交换着彼此的秘密,乐此不疲。
后来,一些顽皮的家伙在园子里发现了一种笨笨的虫子。他们把那些东西藏在口袋里,书桌里,被子里。
后来,学校的领导摸清了这事。
后来的后来,唯一通向小园的小道被一扇铁家伙霸道地挡了去。
后来的后来,我们再没去过小园子,也再没那样紧紧地牵过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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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转身的时候,碰翻了桌上的杯子。水哗地漫延开来,我呆愣一旁,耳边传来一阵尖叫。冬瓜很夸张地冲过来,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小心抖落上面的水滴。然后,对着阳光,高高举起。水珠反射过来的阳光刺痛眼睛,隐约间,视线中出现一只淡蓝色的蜘蛛,身后是一张即将织成的网。
“快看啊晗昕!都快被水冲淡了……”
我接过那张纸――弱小的蜘蛛,正在最安静的角落搭着属于自己的小棚。柔软的网丝细细纠结在一起,让人无法分辨。
我的梦想,原来如此简单。只是那么一张普通的纸,便可以承接住。可为何那张原本单纯的网被设计得如此繁乱?
(六)我没有问冬瓜缘由。我在尝试,把网织得简单些。
开始像挤牙膏般挤出时间。开始习惯把单词带在嘴边。开始学会如何忙里偷闲。开始记录和周围的他们的一个个瞬间。还有那么多“开始”等着我去开始,我又怎能让梦想的天空割伤翅膀?
(七)偶尔抬头,仍是那片蓝花花的天,在灿烂的阳光下,映衬着我的每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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