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赴冬天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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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鼻子发痒的是春天,风从袖中过的是夏天,天空凛然耸立的是秋天,等到发觉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去了大半。
——安东尼
踩着晶莹的冰舞鞋,挑起璀璨的玻璃灯,穿着百褶裙的公主,急急坐上南瓜马车,为王宫城堡那一点点忽明忽暗的舞会灯光奔赴,那王子英俊的笑容,那令人迷醉错乱的舞步,都将在午夜时倒流。太过于沉湎的爱情,却独忘还原的誓言,匆匆遗失的水晶鞋,把这一切都推向了唯美与永恒。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开头写下这样一个童话故事来做为起始,它几乎众所周知,但每每读起它,心中总是有一个疑问:“这个故事,是在什么季节发生的呢?”一开始,总下意识地认为它发生在冬天,但翻遍全书也找不到一点关于冬季的描写。笑笑,不知自己关于冬天的肯定是如何得来。
后来就这个问题很认真地向朋友讨论,被她笑着敲了敲额头:“呐,你很笨啊,童话中的故事是没有季节的区别的,你认为最美好的季节是什么时候,它就发生在什么时候。”
那么,我心中最美好的季节,就应是那遍地落雪的冬日了吧。不知为何,我阅读童话的时节总是在冬天,没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欣喜,也没有“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的悲怆,只是感到手心中捧着的文字,是这个世界中可以触摸和依靠的温暖。那里,有盛大的幕席、公主和王子,女仆和佣人,夜莺和黄鹂……都笑着,爱着,美丽着。而冬天那轻轻地飘落的雪花,才能够托起这个纯洁的香梦,同着我的童年一起被风的国度永久珍藏。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到了很少看童话的年纪,身边的朋友也已经到了不再跟我讲童话的岁数。
从哪一个冬天开始,我悄然不觉地长大,悄然不觉地爱读些诗词歌赋;从哪一缕寒风开始,关于冬日的诗,已经看得太多,但如若提到冬天,吟诵出来的便定会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没有多少对于冬日雪景的描述,亦没有对于凌云壮志的抒写,但仅仅一叙这冬天里流淌的脉脉温情,就足已让我感动。我自小爱这样平凡的幸福,而只有冬天,才能够促使我和比我早上千年的人们一起钻进小木屋,小灶中有刚刚煨上的美酒,旁边是早早就烧起来的火炉。那些素不相识的人们在热情地招呼:“客人,喝一杯再走吧,天就要下雪了,这新酿的酒,喝下去可以暖暖身子。”然后,任我凭着臆想美好得一塌糊涂。这个时候,我总觉得天很大很辽阔,所有的人都带着爱的痕迹生活。很长的一个冬天我都在告诉自己,要用心去爱每一个人,我的眼睛与明亮的苍穹对接,我说地球你好啊,月亮你好啊,世界你好啊,我所深爱的你们好啊!
这个冬天,我学会了冲着咖啡坐在桌前温习功课,别人说,能冲出好喝咖啡的人,都是内心温暖而安静的人。我给冬天的爱,因为咖啡而有了小小的沉淀。冬天,我坐在考场里,迎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我的座位恰巧临窗,这场雪,便给了枯燥的考试几多遐想,凭窗而望,俱是白色上下翻飞,好似我们年少轻狂的梦。雪不大,走出考场,天空已经重新变得晴朗而干净,但在我心里这场赴向冬天的约会已经开始了。
这个冬天,我开始慢慢读echo的绘本《这些都是你给我的爱》。喜爱在冬天阅读,是我从小延续下来的习惯,因为这个季节,我可以收获许多感悟、缅怀,时至一年的终结,那些当时热烈的已不再热烈,当时悲伤的已不再悲伤。我把它们沉默地装进背包,是的,我要上路了,我要远行,我要穿过严冬,去寻找春天,去寻找春天的开满花的树。
我听到冬天在问我:“旅行,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是时候去寻找春了。”
“那好。”冬天凑到我耳边说:“不要走得太慢,那样花会凋谢;也不要走得太快,那样花还没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