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又说父母对子女总是无私的爱，然而他的眼神曾让我莫名的心痛，无比的失落，甚至异常的愤怒。他的代名词却是父亲。父亲的眼神经常让我惧怕，因为他的眼神中总是肃穆，总带有一丝复杂的不屑，随着这一丝的不屑，记忆的大门慢慢地向那几年打开。脑海中支离破碎的记忆所拼凑的灰蒙蒙的画面中，没有和煦的阳光，只有灰白色的天空及淅淅沥沥的雨。

那时候的父亲很少和我讲话，他眼睛的瞳孔很黑，给人很肃穆的感觉。可是印象中，父亲看着妹妹时，嘴角总是上翘的，对其他人好像也总眯着眼，可惟独对我总是皱着眉头，瞪着眼，瞳孔也似乎更大更黑了。那时的我经常遭父亲的打，脑海中总充斥着父亲的打骂声与我的求饶声，还有那很黑、没有笑意的眼神。因此我总不敢和他同处一个地方，每当我满身泥巴回家时，每次拿着挂满红灯的成绩单回家时，他看着我的眼神是复杂的。眉头微皱，在眉心形成一个川字。黑瞳因为激动而颤抖，似乎有燃烧的火焰，又似乎只有冰冷的寒光。而每每这时，我的心也感觉更加的寒冷，他并不爱我，至少爱妹妹远远胜过我。

两年后，父亲看我的眼神好像变了。好像不再是厌恶，而是欣慰的。因为父亲不再因我而被老师责问，不再因我的行为而让他丢脸。然而我却还不能褪去心底的怨愤。虽然我努力做好自己该做的每一件事，努力脱去自己身上那层可笑的幼稚。可当我拿着成绩单回家时，也许那成绩可能令他满意，我仍然战战兢兢。而他会静静的盯着成绩单，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他抬起头时，黑瞳仍是黑而大，只是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清明许多。之后，他不再天天逼我在房间里看书，偶尔也会带我去爬山，去买书。可是心里的那根刺总在挠痒痒。后来，我读初三了，我叛逆了。就如许多同龄人一样，开始了我的“早恋”。不再认为父母的话是对的，只觉得大人们只是一群思想冥顽不化的人。开始发展自己所谓的“个性”，因此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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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父亲的眼睛经常带有血丝，看着我时很是复杂。我以为他肯定是因为我的成绩这样看我，所以每每父亲问起原由时，我要么爱理不理，要么编些理由搪塞他。直到一天不小心被父亲发现了早恋的事，记得当时的我，低着头，没有说话。父亲同样一声不吭的站在我的前面，他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转身便回家了。我不知道他当时看我时是怎样的眼神，可是那一刻，心却莫名一痛，浓浓的负罪感涌上心头，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现在，父亲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再限制我做太多的事情，他说十八岁是男子汉了。但他看我的眼神依旧很肃穆。十几年中，父亲看我的眼神似乎一层不变，又似乎不断变化，曾因为我的软弱幼稚而愤怒；曾因为我的努力而欣慰；曾因为我的叛逆而失望。变与不变，却无不透露着父亲对我点点滴滴的关心与呵护。父亲，我终于读懂了你眼中的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