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雕细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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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如酥,滴落在青花瓷铺缀的墙面,行人络绎不绝。
这是个如画一般的小县城,又名“瓷都”。这里的瓷,独具特色,色白光滑,以白釉为主,形象栩栩如生。县城中的瓷作坊繁多,而最负盛名,当属邱大师的“凤凰陶瓷”。邱大师是我们对邱双炯爷爷的尊称,他手艺精湛,名望很高,在瓷都一带颇受人敬重。
我家与邱爷爷十分熟络。逢年过节,爷爷总要带我去邱爷爷家串串门,久而久之,我也慢慢对瓷艺产生了兴趣,好奇瓷器到底是如何制成的。邱爷爷为人和善,也常常大方地赠送我一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留念。
记得有一次去拜访邱爷爷,适逢他正在制作瓷器。我和爷爷走进瓷作坊,只见邱爷爷正孤身一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制瓷。我正准备打招呼,爷爷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扰。
邱爷爷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此刻正一丝不苟地持刀雕刻。这是一尊观音的瓷胚,泛着瓷土特有的香味。作品的下半身已基本成形了,随着雕刻刀灵活飞舞,不多时这尊瓷器的“脑袋”变初具雏形了。邱爷爷神情专注,时而盯着观音的脸,若有所思,时而抬头上望,好像是陷入了什么困境。他不住地皱眉、叹气,有时将雕刻刀在空中比比划划。忽然,又仰面大笑,似乎已经胸有成竹,继续低头精雕细刻。
一笔、一划、一笔……一尊美妙的观音像渐渐泛着微光呈现在我们的面前,那表情、动作、眼神,无一不透露着玄奥之气。
邱大师获得了五一劳模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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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在学业之余拜访邱爷爷,他已年逾九十,残忍的病魔折磨着他,他却依然强掩苍白的面庞笑迎我们。我们坐下,畅聊,说起前些天的一件事情。
不久前,一个外地人不远千里前来登门拜访,说对邱大师的瓷艺钦慕不已,想买断名瓷的专利权,在工厂里批量制造,凭着邱大师凤凰陶瓷的金字招牌,定能风靡瓷器市场,畅销无阻。邱爷爷懂了眼前人的来意,对他说到凤凰陶瓷的每一个瓷器都是有魂灵的物品,得靠手艺人精心雕琢打磨,得揉入自己的心血,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瓷器,冷冰冰的,没有情感,不是自己几十年如一日制瓷的初衷。
邱爷爷最终委婉地拒绝了来人的好意,依旧整日带着自己的徒弟,经营着凤凰陶瓷。时移世易,很多瓷都的老作坊都改头换面,成为瓷器工厂,唯有凤凰陶瓷还在用那些古法一笔一刻,一刀一划,保留着最原始的瓷艺以及它们最天然的美。
凤凰的精魂,在一声声嘹亮的长啸中,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