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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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可以称得上是江南的孩子,因为我在江南水乡出生和成长。
从小生活在城市中,因此我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农村,只是在每年清明上坟的时候才近距离地感受乡村里的生活。一直固执地认为,真正的江南是属于农村的。城市里的灯红酒绿浸染了太多现代生活的痕迹,而在我心里始终觉得,江南是诗意的,是质朴的,甚至是平淡的。
每年四月,都和父母亲戚去太公太婆的坟上看看。小时候什么都不懂,把这当作了每年一次的春游,于是和哥哥姐姐很兴奋地准备着。只依稀记得那里有很小颜色也很淡的花,大家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名字但看到了依旧会很开心,也从来都不舍得拔的,就让她们静悄悄地绽放着。每年都去所以都记得山脚的哪一块地方花开的特别好。上山之后就是大片大片的竹林,还会有破土而出的笋,每次走过都会小心地避开。村子里每家每户门前都会放着几筐笋,还沾着些许泥土。路过那些农民家门口的时候,他们都会朴素地笑笑,偶尔会有几个孩子躲在他们身后怯怯地望着我们或者是另一个极端——漫山遍野疯跑。夜晚童话故事中出现过很多次的数星星的情节会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农村里的孩子不知道我熟谙的城市生活也没有看过很多的书,但他们永远认得出天上有什么星座,脚边有什么古怪有趣的小虫子在搬食物。我们都为彼此的知识而感到惊奇。这些我现在回想起来很珍贵的记忆当初并不被我珍惜而被我当作是理所当然,农村本来就该这样,那时真的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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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年清明的时候由于生病或者是学习,都没有回农村。今年回去,发现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村门口站满了农民,几乎每个人都挽起袖子,身前放着几筐笋,嘴里还大声吆喝着叫卖着。哥哥打趣地说这里的农民也开始主动地发家致富了。我心里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开场白,但也只是在心里有些小小的不满。等走到山脚下,才发现野花几乎都不见了,只有偶尔回头一瞥可以望见一两朵还在“顽强”地开放,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我的野花都到哪里去了。上山之后发现地上的笋多了很多,但是竹子的数量明显少了。心里有了更多的失望,于是我开始强烈地怀念记忆中的竹林。那种绿,几近让人痴迷——从脚下第一株竹子开始,一直延伸到抬头所能到达的视线范围,那是无数竹子密密匝匝地交错在一起,再微微抬头,变可以看到满山连成一片的竹海,深深浅浅,绵延错杂,待目光看不清之后就融成了一整片绿,随着山势的起伏隐隐约约地通向那无止境的前方。转身看看背后,依然如此。这种浓郁的绿色,能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置身于绿色漩涡的错觉而甚至眩晕。可是现在,我的野花和竹山都不见了!晚上抬头望天,鲜有星星,大概是被云朵遮住了吧,我只能这样想。
的确,现代文明很发达,它让人们在物质上生活得更加富足了,可是现代社会的巨大压力也随着物质的成熟而增大——我们的精神,还非常缺失!我们都需要一片精神的栖息地,全身心地放松自己,像把自己深深嵌进一片麦田般与自然融于一体。无知的人们啊,请千万要记得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不要为了并没有多大价值的事情而让自己远离自然。它的后果,只能是毁灭。
当现代文明渗透到都市的每一条街道、每一棵树,我只希望可以偶尔逃脱沉重的物质生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整理自己的心绪然后更好地生活。然而当农村也渐渐被物质文明深刻地影响而起了巨大的变化,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现实生活教会我接受,我真的要接受它吗?
记忆江南;江南记忆。我的江南,真的只在记忆中吗?我的江南,真的需要我艰难地寻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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