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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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浓浓的感激之情,我和妈妈认真而虔诚地擦着席子。
妈妈往水盆中撒些花露水,薄荷味的清香又让我想到了五月——这一席竹席被紧紧地捆着,从昏暗的储藏室中被抱了出来,打开旧床单,又见了熟悉的一片暗绿,还带着阵阵的花露水的香气。妈妈温柔着掸去尘埃,低着头专注地晒着席子,轻轻地抚摸着竹席,又似乎还暗自低语:这一夏就拜托你了。
初躺在这青青竹帘之上,便感觉一片清凉由下而上,沁人心脾。闭了眼,仿佛躺的是一片竹叶,漂在夏夜的池水之上,尽是垂野的繁星、如思的轻风。睁开眼,才发现,原是妈妈无声地扇着扇,我沐浴在无声的注视中,享受着缕缕清风。
梅雨是席子的第一道实验。只要手脚稍不勤快,便要生霉长斑,叫人皮肤发痒,所以妈妈总要比平时更加忙碌,除了每天入睡前要擦上一擦,隔几天就要用板凳把席子支起来,用力地拍打,有时真会拍下一些白色的小虫,每到这时她就很得意,总是紧紧地盯着我,等着我夸一夸,捧一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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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子的第二道考验紧随着梅雨而来,闷热的天气仿佛叫竹帘也生了火,一会儿就热呼呼的。我总赌气似的,坚持不开空调,倒是看看究竟谁先服输,大汗淋漓地与夏天斗气,与那台老掉牙的电扇,我的一帘旧席并肩作战。妈妈一面拿我没办法,一面想着法子帮我,在席子上再下苦功——从单位带回清凉的中草药,药渣驱蚊,药汁拿来擦席子。于是我的一片清凉中又揉进了妈妈的淡淡的药香。烦躁的夏夜似乎多了一份平静。
天气一天天转凉,虽然我还是嘴硬地说要一直用竹席,然而一天夜里,突然冷得睁不开眼,才终于承认——是应该收起席子了。于是和妈妈最后地擦一次席子,认真而虔诚地擦着席子。感谢它一夏的付出。这片窄席似乎又变苍黄了一些,它要是有知,大概会叹息世态的炎凉吧——一会嫌它太热,一会嫌它太凉;它要是有知,大概会遗憾最终只能伴我一季,又大概会叹息自己为何一点点发黄,一点点苍老……我正自顾地看着这帘窄窄的竹席,妈妈移动的抹布惊着了我的手——忽然在一阵清香中,我仿佛又见了从小到大年年上演的一幕幕,浓浓的夜色中妈妈为我送来阵阵清凉。妈妈也只能陪我走这么一季,如龙应台所说,她终会在一次次的目送中与我越走越远。然而我相信,有些东西不会走远,比如这一个个夏夜,一片片清凉,都会被我珍藏于心,并频频地回首,频频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