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留恋
六一的童谣唤起儿时的回忆,心中一股莫名动感——原来我生命中也曾有过一位天使。
乡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你明澈的双眸仰望天空,燕过,你高兴地拍手,拉着我的手追逐春的脚步。在嫩草初出的田埂上奔跑,顶空的鸟鸣欢乐的音符随着绿野的阡陌肆意延展。你说你喜欢蝴蝶,因为你有和它一样的名字:蝶儿。于是我闹着爸爸,一定要做个小网。明媚的阳光下,我用小网将最美丽的彩蝶装进大玻璃瓶中,你怕它们饿到,不停采来缤纷的花朵。你跟着我穿梭在灿烂的野花丛中,你抱着玻璃瓶,呵呵笑,兴奋地蹦跳,两只马尾辫,飞扬,飞扬……
夏日的阳光太热情,我们躲在柳树破碎的阴翳里,享受拂面的微风。你把米粒送给觅食的蚂蚁,你说蚂蚁是大力士呢!我看着黑色的精灵,奋力地拖动着晶莹的米粒。我俯下身子,手撑在地上,想看清这些小家伙。你忙阻止我,你说我会吓到它们。你掏出一样东西,说这是放大镜,老师说用它能看见很小的东西。我凑过去,真神奇,蚂蚁变大了!你得意地笑,就这时,一只调皮的绿虫从树上落到你肩上,你害怕地甩手,我勇敢地捡起小虫笑你胆小。我把小虫递给地上的蚂蚁,小虫挣扎着,最后被蚂蚁拖回洞里。你为大力士鼓掌,边跳边拍手,两只马尾辫,飞扬 飞扬……
那是我念一年级时,一次考试没及格,爸爸生气地打我。我伤心地冲出家门,就在门口,你捧着两个玉米棒,害怕地望着我和我爸。我推开你,跑进门前的高粱地里。成熟的高梁耷拉着脑袋,沉甸的果实闪着火烈的色泽,枯黄的叶摖出沙沙的音调。我就坐在深处的一株下,把头埋在膝盖里,低声呜咽。一会后,你也跑进来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等我稍安静下来,你把怀里的玉米棒递给我一个,歪着圆圆的脑袋,甜美的微笑。你说男孩子不许哭鼻子。你站起了来,要跳你刚学的舞蹈。我看着你灵动的舞蹈,身边的高梁也一起摇摆。我破涕为笑。你蹦跳,两只马尾辫,飞扬,飞扬……
记得那是的雪很多,一入冬就飘起鹅毛般的大雪。洁白的雪地里两串脚印四处铺展,两只冻得通红的小手牵在一起,脸上总有不尽的笑意。你让我堆个大雪人,我却只会用两个雪球连在一起,做个微型的雪人给你。你不高兴,撅起小嘴。我突然大喊一声:“雪怪来啦!”你惊叫着后退。我在一旁得意的坏笑,你上当了。你抓起一把雪砸我,我机灵地躲开了,冲你做鬼脸,你怪叫着追我。在银装素裹的世界里追逐,两只马尾辫,飞扬,飞扬……
又是一个春,我抱着装满彩蝶的大玻璃瓶来到你家,我傻傻地笑,而你的一句话却让我呆了——你家要搬走了!你说你舍不得我,你保证你会来找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捉蝴蝶了。
你把头探出车窗,你没有哭,因为你答应了我,要快了地生活,即使没有我。你抱着玻璃瓶,车启动了,你挥手,我也呆呆地挥手。风吹起,两只马尾辫,飞扬,飞扬……
我独自坐在野花丛中,任凭身边蝴蝶扑闪,野花依旧灿烂,捕蝶的小网躺在一旁。眼中的潮湿是孤单的留恋。天使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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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儿,马尾辫,飞扬,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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