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师是我一到五年级的语文老师，不高不矮，一双大眼睛既看作业又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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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课时，一般是先读生词，再理解课文，回答问题。读生词时，她常叫我们接龙，答错或答不上来的站起来，她管这叫“开火车”。因此，读词并不是枯燥的，反而让人放松，遇到音读错或比较难时，她总是要先等我们自已去找错误，而不是一味灌输。“开火车”时，有些失口答错的字便成了我们的笑点，对此，她从不发怒，毕竟课堂不是法庭，我想她一定深谙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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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课文时，她也一向是“袖手旁观”，给我们足够的思考时间，最终，她的见解总是比我们深刻、独道。

但她有很多时候也很凶，一旦我们的作业做得不好，她的出场便比较“酷”。默默地走到讲桌边，把一小沓作业往讲桌上一摔，开始面不改色地一个个点名，一本本扔作业，被点到的人就灰溜溜地走去，把本子捡起来。每到这时，我们这个何时都很聒噪的班里静得像深夜的森林，在整个教室里，最响亮的，也是唯一的声音便是老师的训话了。噢，对了，还有“唰、唰、唰”的本子纷飞的颤抖魔音了。

虽然一学期有近四分之一的时间她耷拉着脸点名，但她也无时不在细节中爱着我们。上次学校春游，在去停车场的路上，大家排着队又说又笑，好不快活。在欢声笑语中，我一个不经意的扭头后，看到了段老师，她眼中闪着光，可以说是容光焕发，除了上次运动会，我还未曾见她如此神情，她看着麻雀般的我们，不时发笑，笑得那么灿烂。

过完暑假，我们就要与她说再见了。其实早在期末考试前，她怀孕不再做我们班主任的事全班人人已心知肚明，每个人都未曾问过她。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目睹了全班人竟有如此空前的默契，所有人都在恪守着这个无人定下的契约：

不能让段才师知道我们如道，尽管她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知道。

而段老师从未提到，也许也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说不出来。

我们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