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盲孩的自白
黑暗,无止境的黑暗。
为什么让我的命运如此多舛,永远触不到繁世的流光?为什么让我如此无依,永远望不到他人眉目间的温情?为什么让我失去未来,只遗下凡尘至极的冷漠凄清?
妈妈还在为我操劳。尽管我看不到夜幕下的烛光,可我深知妈妈还未就寝,只因老旧木门的“吱啾”声还未响起。可我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无法摸索从床到客厅的十米之路,我无法知道妈妈是在做什么,我甚至无法看到妈妈的白发添了多少,皱纹增了几条。
妈妈没有放弃我,像以前一样没有放弃我。
她牵着我穿越人海,走遍这个偌大城市的各个角落,去寻访那些所谓的钢琴名家,可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求求你,他很有天赋的!”
“您再听我说句好吗?”
甚至,“你看他,这……”打断这句话的关门声久久不散。
妈妈带着她的全部积蓄,和我去北京寻找希望。
当叩开一家盲人学校的大门后,妈妈得到了第一份精神回报,学校同意留下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除母亲以外的他人的关怀,终于有了一个音乐老师。
而且,我竟然获得了许多好心人的关注。
每当他们与我交谈时,我都能感受到他们言辞的温度:每当他们抚摸我的头发时,我都能收到他们温柔的祈祷;每当他们与我拥抱时,我都会感到他们充满活力的心跳。他们告诉我:这些你都会有,我们一直觉得,你的琴声和你的心灵一样就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它能让我们感受到一个美丽的世界。
我忘不了好心人对我的关爱,更忘不了那天在领奖台上难掩的激动。
那是持续到接近凌晨的钢琴比赛,到了最胶着的状态,我在老师的搀扶下坐在了台中央的钢琴前。我能想象台下的千名观众个个屏息待听,我的手心沁出汗水,甚至不敢触及琴键。老师伏到我耳边,轻声说:“孩子,振作点,你要把他们带到你的世界,你要告诉他们,你比他们更棒,他们能看到美丽的世界,他们却无法企及你的音乐!加油!”
我抬起头,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
“哆——”当第一个音符从思想中跃出,我无法停止地开始了我的演奏,我的双眼,始见美丽的曝光,它启开了我对未来的信心与希望,满满舞台上响起的,是我进军未知的雄壮乐曲,我看见了壮阔山河,我看见了芸芸众生。我深知,那是我在琴键上谱下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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