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 花
给一个远在天边的人
瞬间 花,一朵朵缓缓飘落 我微笑,但是神情有点不自然
我一直担心,当你按下快门时,我却刚好闭上眼睛
那个下午,我们还做了什么?我早已忘却
只记得最后一朵花飘落时,我却刚好轻轻闭上眼睛……
(摘自《读者》)
我爱春,不因春之蓬勃,亦不因春之盎然,只因樱花那动人心弦的粉色在春天出现。
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樱花,也许是因为那个樱花般的女孩让我喜欢上了樱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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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日本的最后一个年头了。刚刚告别了寒冷的冬天,春的脚步就在耳边响起,我知道,春在不远处。我却不料,春的脚步竟来的如此之急切,因为我洞察到,校园里的樱花要开了。
那天下午,一个人彳亍在校园的中央路上,手里握着相机,想在回忆里留下点什么。我想拍路旁的樱花,可又踌躇着,按不下快门。因为,没有绽放的樱花是不完美的。细细思寻了一会儿,我又做出了决定,待到樱花烂漫之日,再留下念想。就在我转身将要离去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樱花般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制服,嘴角略带微笑,淘气地跑过来,问道:“木君,在拍樱花啊?”我尴尬地点点头,解释道:“是,可樱花还没开呢,我正准备回去呢。”“不介意的话,请给我拍张照吧,”她鞠了一躬后凝视着我。我脸颊瞬时绯红,吞咽着唾沫,应和着:“好啊好啊,请——”
她随机走到一棵樱花树旁,自然地倚靠在上面,露出了一张甜甜的笑脸。我有些紧张,颤颤微微地把相机举到眼前。奇迹发生了,我从相机中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迹象。所有的樱花都开了,慢慢地,一朵一朵地绽开,满目都是可爱的,美丽的,动人心弦的粉色。樱花渲染着天空,使原本湛蓝的苍穹成了粉色;樱花装点着大地,使原本碧绿的草坪成了粉色。再看那樱花般的女孩,我要以怎样精湛的拍摄技艺才能一丝不漏地把她那浓浓的,暖暖的,樱花般的笑意牢牢地锁在相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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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不断地按动快门,她也不断地变换姿势,直到相机仅能存下一张照片。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把镜头对准了她,最后一次按下了快门……
风撼动着路两旁的樱花树,一朵朵樱花不禁簌簌落下。那个樱花般的女孩再一次走到我身边,深深地弯下腰,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就飞奔离去……
不久,我回国了,作了一名记者。整日里忙里忙外,竟忘记了把我在日本拍的照片冲洗出来。
一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在日本留学时带去的相机。那显得有些陈旧了,不过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它。我拿着它进了暗室,出来时手里握着厚厚的一打照片。我一张张仔细地翻看着,回味着。当我翻到最后一张时发现,这张照片上的女孩是闭着眼睛的……
风轻轻地吹过,樱花树快乐地摇摆着。那个樱花般的女孩有些紧张,但显然已经准备好拍照了。而这时她却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在她旁边又有一朵美丽的樱花落下,擦过了她的肩膀。这一切,都在我按动快门的那一瞬间发生了……
我从深邃中醒来,又蓦然听见门铃的聒噪。我连忙去开门。是邮递员。他递过一封特快,说:“木先生,请签收。”
我回到屋里仔细一看,竟是日本那个樱花般的女孩寄来的,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朵余香未尽的樱花。信上是她写的一首小诗:
花,一朵朵缓缓飘落
我微笑,但是神情有点不自然
我一直担心,当你按下快门时,我却刚好闭上眼睛
那个下午,我们还做了什么?我早已忘却
只记得最后一朵花飘落时,我却刚好轻轻闭上眼睛……
木,私はあなたが好きです
读完之后,我呆在那里良久。可不一会,我恍悟,连忙奔出家门,拦住一辆出租车,直达机票订购点,订购了一张第二天就飞往日本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