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的心软软
夜很深了,四周静悄悄的,蝈蝈的叫声若隐若现地传入耳中,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无法入眠,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晚上,我是在这种寂寞中度过的。我想生气,心却几乎对这种感觉麻木了。我双手枕着头,凝视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想起了儿时的事。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只记得我还很小,父母第一次把我独自留在家中。四周的家具静静地立着,我一个人在其间百无聊赖地转着,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渐渐涌来,我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机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待我醒来,四周已漆黑一片,我不知所措,不敢开灯,只好一人缩在沙发里。时间,似乎在我周围凝固,只记得在我再次睡着前,某个角落里,传来了开门声。
从此,在大多数周末的晚上,我就成了家中一个孤独的幽灵。我开始很生气,也很不理解,晚自习怎么对身为教师的父母那么重要。可是,时间一久,每当我一人独自在家时,我就没法愤怒了,我的心已经在麻木里冻住了,有时我强迫自己去看书,让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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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当我自己看书看累了,只感到眼皮沉重,就合上眼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到远处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在门口停下,接着,门口传来了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随即,我听见了衣服的磨擦声,有人悄声说:“别开灯,他睡着了。”这是母亲的声音。
我能感觉到她踮着脚向我走来,木地板轻微地“吱嘎”一声,她进了我的房间。身上的被子被拉了两下,有人直起身的微弱声音拨弄了一下沉静的空气,然后,我可以感觉到,她正踮起脚,出了我的房间。
我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可这踮着的一步步,却分明地踩在我的心上,本来僵硬的心上。
衣服摩擦的声音再次轻微地传来,我分明感觉到,他们正轻手轻脚地在客厅中挪动着,这样的一步步,完全不可闻,但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它们。这踩在冰凉瓷砖上的一步一步,同样踩在我的心上,虽然微弱,却足以把那层本来严严实实把我的心包裹住的冰,踩得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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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多少个夜晚,我在孤独中度过,却从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父母的身影在黑暗的客厅中无声地掠过!我拼命控制住自己,死死地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声来。我多么后悔自己最初的愤怒和之后的麻木,而现在,我又怎么能愤怒?又怎么能麻木?此时此刻,我只感到一股热热的液体在胸膛中流过,这一刻,我的心暖暖的,也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