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年以前的事了。但在记忆中，就连那老人皱纹的纹路还是那么的深刻。

那时初三已过去一半，因为要备战中考的缘故，作业也随着中考的迫近接踵而来。学业的沉重与父母的期待让我疲惫不堪。原以为这种程序化的黑暗生活直到中考结束那一天才会告一段落，没有想到明媚的阳光会提早照射到我的心田。

如往常一般，背着比我还宽的包，手上抱一个装满各科讲义的文件夹，磨损的格外严重，不复曾经的光鲜亮丽。刚从车上挤下来，未过多久，便再次被人群淹没。

回家的那条路，说繁华却也算不上，说脏乱差又有些过了。不足五十米长的小路上有形形色色的人，推着小车靠卖些小吃维持生计的中年妇女像是约定好了一般，用小车占着自己的地盘，展开小车的三个挡板，挂起牌子，便算是一个工作岗位了；一些中年男人，站在车站，一见到一辆车驶入车站内，便蜂拥上去，将下车的门堵住，声音一个比一个高的喊着“巢湖巢湖，还有两个位置，来就走啊”，甚是讨厌。然而，在这条喧闹的路上，令我最关注的便是那个常年跪坐在一个卖羊肉串的小车旁边的老人。老人的头发长短不一，虽然参差不齐但却不是为了像年轻人一样追求个性。脸上都是泥垢，满脸都是皱纹。一年四季下来只有两套衣服。他常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说是包却又不是包的用床单包住的一堆易拉罐塑料瓶就放在他的右手边，身前放着一个小铁腕，通常里面都是放着五毛一块的硬币，偶尔出现几张五块十块便让他笑开了花，嚎上一嗓子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抱着文件夹，在人潮之中，还未像往常一样，看上一眼那个老人，便听见他那容易辨认的嗓音。我向他喜欢坐的那块石头那儿望去，却发现他被人群围住了。

发生了什么？

带着些关心，带着些好奇，我横穿过人群，终于来到围着老人的人群之外。我透过人与人所留下的缝隙，只看到他的一只老眼留着浑浊的泪，在诸多叫卖声中，他哭泣的嗓音有些刺耳，却充满了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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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一个最好的立身之处。我站在一个大台阶上，终于看清了老人。老人泪如雨下，一双眼睛里露出凄凉的感情。浑浊的泪水带着些许对社会的不信任，冲刷着那皱纹中夹杂着的泥。岁月如同一个雕刻师，拿着多年操劳这把刀，耗尽这个老人大半的生命，只为在这个苍老的老人脸上刻下一道道没有规律却又充满着规律的纹路。老人哭喊着，用手捶打着地，从他那儿咿咿呀呀的叫喊声中，我似乎听出了对命运的不满，对世界的失望。他沾满沙土的手捶打在道路上，与几粒小沙石冲撞着，留下了点点红坑，似乎装着他一生受的委屈。

人们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终于有人开了口，“发生了什么事啊，老头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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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围着老人的那些人们一样，侧耳倾听。“一天辛苦讨来的钱加上卖掉昨天瓶瓶罐罐的钱，全被人抢走了。”

人们听了这些话，顿时议论开来，群情激奋。甚至有些粗犷的老大粗直接开口骂道：“什么人啊真不要脸，老头子的钱都抢，抢了也没多少，这小子肯定被畜生养大的！“

人们议论纷纷，对老人流露出同情的表情，站在离老人一尺远的地方，只是看着他，骂着没有人性的强盗。

离我两三米远有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手上拿着薯条，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笑起来像个小太阳。***妈站在她旁边上，对着老人指了几下，冲小姑娘低语着什么。小姑娘听了直点头，稚嫩的小脸上露着可爱的笑容，阳光下露出小虎牙，有一种让人想冲上去抱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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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迈着仍然有些不稳的步子，摇摇晃晃的挤过人群，来到老人的面前，嫩嫩的声音甜的让人的心都软了：“爷爷，你别哭呀，妈妈说过哭了就不好看了，生气了会变老的呢。你不哭，宝宝请你吃薯条！”

老人泪眼婆娑，但哭声终是减弱了下来。小姑娘又心满意足的笑了，伸出白皙的小手帮老人擦了擦眼泪，就像妈妈平时帮她擦干眼泪一样。“爷爷好乖，不过没要宝宝乖呢！”小姑娘将老人的泪水直接擦在了粉红色的小裙子上，然后拿出一根薯条，伸到了老人面前，“爷爷，啊”

阳光下老人张开了嘴，脸上还残留的泪水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