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鲜活的生命
凌晨,废墟。
原本该翠绿流淌的植物覆满了黑乎乎的尘土,细长的“黑叶”杂乱的交织。迟早,这些“黑植物”也将在一阵炮火中消失不见吧?四周静得出奇,风里弥漫着硝烟味,还有金属腐蚀和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
这个早晨,连太阳都不敢喷薄而出,不知瑟缩着躲在哪一座山的后面。
“轰”的一响,又一座水泥钢筋筑成的楼宇瞬间倒塌。而人们谁也没多看一眼这新增的一片废墟。它只是死亡这部交响乐的悲壮前奏,更多的章节将在城市和乡村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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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炸起的碎石泥沙在半空嚣张地弥散开,喧嚷一阵后又纷纷落下。四野里,人们的哀号此起彼伏。但很多哭喊声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无情的轰炸仍在持续。炸弹投向的始终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废墟里。仿佛这场战争一开始,他就是这么趴着的。他知道,妈妈的一只断臂在废墟另一边,而爸爸,在被流弹击穿胸膛时将他一把推到这两堆碎石之间的低凹处。
灰黑的浓烟像海啸般往上涌,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是一大片流血的生命。他们都和他的父母一样,没来得及与亲人道别,就撒手而去。
这片原本美丽的土地成了充满恶臭的坟场。已经看惯了死亡,他只因自己还活着而心悸,因为,死亡时刻都在前面等着他。
他猛然起身,快速奔跑到另一片废墟下的草丛中。
爸爸曾经说过,战争是一种征服的欲望。一旦一个民族涌起这种欲望,就同另一个民族一起被卷进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无辜的人都是受害者。在战争中,哪一方都不是胜利者。
一群人背井离乡来侵占,另一群人背井离乡在逃亡。死亡的炮火随时炸响,每个人都无法逃脱。制造战争的人们,兴冲冲仿佛赴一场盛宴,却一样要面临最后的黎明。当他们把灾难降于他人时,它也已在他们身后跟随。
太阳终于露脸了,惨白惨白的。
又是“轰”的一声。在他身后不远处,飞弹掀起暗色的泥土。植物们猛地一颤,随后开始剧烈摇晃。
他不敢动,体内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连呼吸也变得黏黏的。风声、泥土落地声,在炮声的间隙交替出现。突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像被拔掉音响的电影。惊慌失措中, “图像”也突然被切断。最终,他看到了妈妈的微笑。
身边的草丛在苟延残喘的阳光下摆动。灰尘细微,却在阳光的照射下历历可见。他觉得有些冷了,努力抬起头,想从阳光中获得一些温暖,才发现,那一片惨白光线中,包含着自然界里所有的色彩。那,是希望吗?他不知道。在最后垂下头颅的时候,他想起爸爸说起过的一尊雕塑——打结的枪-NO WAR(没有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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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没有获胜方。阳光下鲜活的生命才叫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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