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七色披风
一个世纪后的一个夏夜。夜空茫茫,星光依旧。
王博士,从风华正茂的年华,到年届花甲,在家庭实验室内,泡了三十多年,直到前天午夜,一种多功能的七彩衣——学名“魔衣”,才研制成功。
当时,他高兴极了。一张文静的长圆形脸庞上,绽开了多日未见的笑意。他喃喃地对手中托着的两件黑色的披风说:“小宝贝,你的飞行功能终于解决了!”
接着他就把手中的两件黑色披风,装进一只白色合金盒内,放到玻璃衣柜底层的抽屉里;将一件七色彩衣架起,挂进玻璃衣柜内。然后,他就离开实验室,走下楼来,推开卧室门,叫醒老伴花瑞,让她同享成功的喜悦。花瑞兴致更高,马上抓起床边的电话,把这喜讯告诉住在城内织女胡同①的婆婆。
王博士的妈妈已经109岁了,身体还不错,只是近来常犯牙痛。老人家恋旧,不愿住到儿子在这西山购置的寓所,情愿守在老四合院内,跟老邻居们朝夕相聚,闲话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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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士研制这七彩衣的信息源,说来也玄,竟来自童年时代听妈妈讲的巧织女的故事。这故事可神奇哩。传说很早以前,从织女星上飞来一位身穿七彩衣的巧织女。这七彩衣,穿在身上冬暖夏凉,能在空中飞,可在海上行。巧织女的心肠最好,从四面八方接来一些遭灾遇难的妈妈和孩子们,安排她们住进织女胡同,又教她们纺纱、织布、缝衣服,看她们有吃有穿才悄悄离去。有人说巧织女上了五指山,理由是后来我国的纺织老前辈黄道婆,到海南岛学会了纺织技术。但也有人说巧织女又飞回织女星去了。星海茫茫,无边无沿,但给听故事的孩子,留下了美丽的幻想。王博士在中学毕业时,
就带着这美丽的幻想,考进建校一百多年的中国东华大学。后来又进宇宙纺织研究所深造。他获得博士学位后,便与志同道合的花瑞硕士结了婚,用通过考试获得的科学研究开发基金,建立起家庭实验室,从事对七彩衣的研究。
花瑞理解丈夫的心情,赶快把这成功的喜讯,在电话里告诉婆婆。婆婆因犯牙痛,尚未入睡,听到喜讯很高兴。王博士对花瑞点头称谢,同时又请她偏劳,连夜打电话通知北京城内城外的亲朋好友,第二天晚上举行家庭庆祝舞会,敬请光临。他已有三十多年未陪夫人跳舞,想藉以稍释内疚。
他俩在四十多岁生下的独生女儿虹虹,睡在隔壁房间内。这小姑娘聪颖无比,听觉也很灵敏。刚才还面带笑靥,睡得正香,此刻妈妈打电话的声响却被她听到了。她掀开毛巾被,跳下床,穿上轻便拖鞋,走进爸、妈的卧室,拉着爸爸的胳膊说:“爸爸,我要去看七彩衣!”
王博士拗不过虹虹,带着她上楼。
走进试验室,王博士在玻璃衣柜前愣住了。
虹虹瞧玻璃柜内一片空白,小声地问道:“爸爸,七彩衣在哪?”
王博士摇手示意不要讲话。他视察了一番后,弯腰从柜子底层抽屉内取出白色合金小盒,走到窗前,发现防爆玻璃窗竟已敞开。他侧耳细听,果然从院内杂草丛中传来的唧唧声中,听出一些轻微的呻吟声。虹虹也听到了,轻轻地对爸爸说:“有女人的哎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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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博士轻按手中合金盒盒盖上的按钮,一道白色光柱射向院内,照出盛开的月季花旁躺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这妇女微胖的身躯上穿着稀薄的粉红色短袖衫和短裙,一条腿平伸着,一件七色彩披风仍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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