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我见母亲流过两次泪。

小时候，父亲到外地工作，很少回来，他第一次回家，都过半年了。他穿着一件旧大衣，发白的牛仔裤，母亲看了，忍不住哭了。从那以后，她每次再见到父亲，都很沉静，但不知晚上她是否哭过。

很多年过去了，母亲憔悴了许多，她失支闻小学教师的职业，每天骑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帮别人搬运东西，穿梭在大街小巷，后来真实性当了清洁工。我小学四年级时，母亲正式穿上了那身工作服。每天放学时，都看到她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我不敢上去帮她一把，跟她一起回家，我必同学笑话，又怕良心谴责，我有自尊心啊！看到同学有走上去帮她一把，我却站在一旁看着。回到家，她从没责怪过我，照常烧水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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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家乡那边羊很贵，母亲也决定试一下，顺便带回些草。家里院子那么大，一定不是问题。可那讨厌的羊，从早叫到晚，妈妈还叫我好好照看它。每次看到它，我恨不得踹它，它让我一天到晚不得安宁。

我都初一了，还在稀里糊涂过日子，期盼着父亲回家多住几天，数着日子等他回来。学习成绩一天不如一天，望着母亲深陷的眼窝，我心里急火了。一天半夜，我又听见羊不停在叫，看母亲已经沉睡，我悄悄起来，拿起钉子，走到院子里。羊得意地望着我，我狠狠地把钉子剌进它的背里。经过一番托儿所，它终于歇下了。我冷冷地笑着，不经意间回了一下头，发现母亲站在我身后。她头发蓬乱，没有穿鞋，我一下子惊住了，意识到刚才那一瞬间我多么狠心。她看着那只羊在草垛里微微喘着气时，我还正以为她爱那只羊胜过爱我，但从那只羊的眼神里，我突然想起，几只小羊羔不久就要出生了。月光淡淡，洒在院落子里，母亲坐在门槛上，月光照在她脸上，我真得发现，她老了。

后来，我在初二考上县城里的学校，为了那昂贵的住宿费，我寄居在远房亲戚家，饱尝了寄人篱下的滋味。晚上从梦中惊起，看着白月，想着母亲，常常泪流满面。

那天，她在月光下，不停地说着一句话：“母亲最痛苦的事就是不能让孩子幸福。”

我抓起一把黄土，埋在我心里。人“自我”意识不能太强，事实上，我已经伤害了母亲。

这些年，我一直在戒心：“自我”意识太强，会伤害了你身边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