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割麦
天还没亮,赵老师便起来了,妻子还正熟睡。他摸索着将窗帘拉开,桌子上便泻下了一片淡淡的月光,屋里的东西,也便依稀可见了。他又摸摸索索地从墙上摘下镰刀,轻轻地拉开门,来到院里的石头旁蹲下窘起来。村子里很安静,天还早得很哩!
磨罢镰刀,赵老师便走出了家门。他往东走几步,不由笑了,用镰刀把敲敲脑袋,又回头往西。往东二里是学校,每天从家里出来便是往东去学校,走顺路了。自家的地在村西边,却很少去,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孩子他妈一手包揽的,可真辛苦了一个妇道人家。妻子真是个好样儿的,表面上她常对人说:“就他忙,一个破烂孩子王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按妻子的推理,他的各级优秀教师证什么的,也便都是破烂儿了,可是她却宝贝似地保存着,她从心里疼他、理解他、支持他。
迎着一弯下弦的月亮,赵老师走着,心里仿佛揣着一个神圣的使命。多少年了,他都没有完成这项“使命”,以弥补他对妻子的愧疚。
他边走边一幕幕地想着孩子他妈这多少年的辛勤与难处,不知不觉便到了地点。朦胧中,麦田像块完整的缎带,腾起一片依稀的氤氲。凭着往昔的记忆,赵老师找到了自家的麦地,动镰刀割了起来。月光好清爽,空气也好凉快,麦子潮润润的,地里就他一个人,割得挺自在。他估摸着时辰,割完后还不耽误到学校辅导学生早读,待孩子他妈来时,一定会吃惊的。想到这儿,他笑了。然后.中午放学再去找台打麦机,连三赶四将麦子打出来,那他今年麦收的功劳真不小了。
他的脑子不自觉地想到了学校。他肩负着多少乡亲的重望啊,村里的爷儿们识字的少,都希望小字辈们有个出息;再说,前几天在乡辅导站会议上,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赵老师,咱乡就看你们联中了,你们联中可就看你教的那个班了!”多少乡亲都在注意着他,看他老赵会再放出什么卫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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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月儿不见,东方染出一片桔红,麦也割完了。望着满地的麦茬,他笑得好舒心。匆匆地赶回家,妻子也早起来了,正在做饭,见他拿着镰刀风尘仆仆的样子,将一只’手从面盆里腾出来在额头搭个凉棚,夸张地望望东边刚露头的太阳:
“哟,我说哩,今儿个日头从西边出来了!”
“别用老眼光看人嘛!”赵老师笑笑,“今儿上午你把麦子拉到场里,晌午我去找打麦机。”
“嗯,是我看错了,日头还是从东边出来哩!”
上午,当赵老师正给同学们上课时,妻子气呼呼地赶来了,当着几十个同学的面,劈头盖脸地问:
“我问你,你割的是谁家的麦子?”
“咱家的啊!”
“胡说,你把三狗子家的割了!”
“哄——”学生们都笑了。他难堪地站着,她气呼呼地走了。
傍晚,火辣辣的夕阳下,赵老师家的麦地里,l0多个活泼的身影挥舞着镰刀。他们是赵老师的学生。赵老师还不知道,正在学校油印室满头大汗地印模拟考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