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鞋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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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走在回校的途中,忽然,我觉得右脚心一凉,低头一看,原来,我的皮鞋脱胶了,
鞋头翘起来像只张嘴的癞蛤蟆。我只得来到一个修鞋摊前。
修鞋师傅正用沾满油污的手给一双红皮鞋钉鞋钉。看见我来,他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
我坐下。我一边脱下鞋子,一边想着还要赶做那份模拟试卷,不禁抬头看了看手表。“很快的,五分钟就好。”修鞋师傅善解人意地搭讪道,“看你像个学生,哪个学校的?”
“一中的。”
哦,我儿子也在一中,去年刚考上的。”说这话时,他满脸的皱纹舒展了许多,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
修鞋师傅告诉我,他以前在一家制鞋厂上班,最近下岗了。为了一家人白的生计,为了给考取一中的儿子交学费,他别无出路,只好出来摆个鞋摊。当我问他是不是感到难为情时,他竟乐呵呵地回答:“刚开始是有点儿,现在习惯了。其实也没啥,靠自己的手艺吃饭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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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 突然,修鞋师傅一声惊叫。原来,他用锥子纳鞋时用力过猛,锥子一下子刺进了另一只手的虎口上。这种特制的锥子是个倒钩,刺进肉就很难拔出来。
他的脸明显地因疼痛而扭曲着,我的心也似锥子扎了一般难受。我忙安慰他道:“别急慢慢来。”他努力地朝我一笑:“不要紧的。”但他说这话时,手分明在抽搐。他几次试着硬拔,可那刺进皮肉的倒钩,只是一次次地把虎口拔起,他的疼痛明显地加剧了。“还是去医院吧!”我劝他。他没有说话,只是轻缓而坚决地往外拔锥子,每拔一次,他都咬一次牙。终于,倒钩从皮肉里退了出来,而他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汗。
他轻轻地擦着刺伤的虎口,笑了笑,便拿起我那只没修好的鞋。“您包扎一下伤口,休息一下吧!我不急的。”我对他说。他摇了摇头,便埋头修鞋,还善解人意地对我说:“我知道你们一中的学生都很珍惜时间,我那儿子就常说‘时间就是分数’ 呢!”
“好了,好了!”他把补好的鞋递给我。我掏出10元钱递给他,转身就走。他很快追上来,用那只刚受过伤的手找给我9元钱。“学生哪有钱呢!我那孩子每次来信都说不缺钱花,可我知道,我寄给他的那点钱哪够花啊,真难为他……”
我不再说话,不知怎的,看着他满脸的沧桑,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亲——那借钱供我上学的父亲。我的鼻子一酸,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哪里知道,在我居住的那个小城镇,我那可怜的父亲,或许此时也正在为自已儿子的学费埋头修鞋;或许,锥子也曾刺进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