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一个夜晚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九,我们照例回到了奶奶家。
远远地,看见一个女孩,个头不高,阳光透过槐树的叶缝照在她淡棕色的皮肤上,她正专心地蹲在槐树下玩弄一根点过的火柴炮。那不是姑奶奶家的小女孩—彤彤吗?
我高喊:“彤彤。”彤彤抬头看见了我,马上飞奔过来,沾了点泥巴的手就握住了我的手。彤彤跟我一样是十一岁,在农村长大,却更像八九岁的调皮小孩,每年春节,我都跟她一起玩。彤彤仿佛又比去年矮了似的,个头才刚到我脖子,水汪汪的眼睛那样有神,嘴巴却小小的,撅撅的。穿了一件大红棉袄,还套了蓝色套袖,头上松松乱乱地扎了两根马尾辫。
一见到我,彤彤就热情地说:“楠楠,咱们上马路对面去买点鞭炮,不上学怪无聊的。”不一会儿,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两个小女孩的欢笑声了。我不知道鞭炮有那样多的种类,单就眼前这小小的火柴炮能有如此多的玩法:彤彤把它们围成一圈放;丢进啤酒瓶,纸箱子里放;把它埋在土堆里放,插在树洞里放,我好奇地睁大双眼,彤彤把鞭炮拿在手中玩弄自如。彤彤还指手画脚地对我说:“晚上的烟花比鞭炮还好玩,许多是喷花的,一道道可美了,颜色都不一样。有能飞上天的,有握在手里的,也有立在地上点着后像喷泉一样往外冒烟火的‘火树银花’。”我听得入迷了,于是盼着天黑。
天渐渐黑下来了,彤彤握着一支烟花在门前的空地上转圈,焰火把她棕色的脸照得通红,笑声洋溢在了槐树下面,多么美妙的一个夜晚。彤彤还特胆大,许多我不敢放的鞭炮她都敢放。有一次她放一根细线似的鞭炮,我都不敢拿,她等到快烧到手了我急得大喊时才放手。
不知不觉,在欢声笑语中,已经初五了,我该回厦门了。我坐在车上,她到门口送我,和见到她的第一面一样,个头不高,淡棕色的皮肤,只不过她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我,站在满地都是烧过的鞭炮的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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