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并没有结束
时光的河水向前流淌,老戏骨的声音像一阵阵潮水,淹没了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还忆儿时,老家旁有一间潮剧院,老戏骨就是那里独一无二的名嘴,那儿就是我儿时的天堂。
记忆中,推开那扇黑油木门,里面定是座无虚席,急匆匆地抢了个好位子,和抱着宝宝的阿伯聊一聊台上的精彩。
等到老戏骨出场时,台下顿时鸦雀无声,他探出头来环视全场,然后气定神闲地踱步到台前。只见他身着华丽戏服,一转身,一挑眉,一挥袖,唱念做打技艺样样精通。尤其是那双眼睛,迸射出两道锐利的光,如鹰爪般摄人心魄地勾住你的眼睛。等到一曲终了,我还沉浸在叱咤风云的表演中,任凭妈妈催促也不能自拔。
现在的我,已然不是当年无忧无虑的孩童模样,太多的压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似乎从山巅跌下,我似乎有些怀疑我还该这样坚持下去吗?当年的那个潮剧院,也该随着岁月的侵蚀而慢慢衰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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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推开那扇掉漆的木门,里面该是十座九空,寂静萧条的吧。但,我错了,依旧是那个天籁般的声音,不过这一次是一个稚嫩的童声。急匆匆地奔到前厅,任是老老少少济济一堂。再望向台上,老戏骨的一转身,一挑眉,一挥袖,身姿利落,风采依旧,时间的刻刀在他脸上留不下一丝痕迹,反而是腰背愈加硬朗了,眉眼间竟有几分和蔼,凌厉的剑眉舒展出弯弯的弧度。身旁是一个小孩童,奶声奶气地学着大人的板式,一颦一笑都像模像样的,引得台下的观众掌声不停。结束时,老戏骨领着小戏骨自豪地踱回后台,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临走时,古色古香中有一群孩童在缠着老戏骨教他们学艺,一声一响,叩击着我那重压下开始柔软的心房……
不变的声音,是坚持;新生的声音,是传承。是新生的血液给天籁之音带来活力,是不变的执着一板一眼演绎着坚持。夕阳残辉,我好像透过古门看到练功凳上是严师的教导和辛勤的汗水,古门外是余音绕梁的天籁。
其实,那声音并没有结束。我会把这种声音珍藏在记忆深处,让它慢慢发酵,酿出重登山巅的庆功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