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的苇草
“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看老了。”这是迟子建笔下鄂温克族最后一位酋长妻子的自述。当各大报刊媒体的头条刊登着“政府帮助鄂温克族人下山定居”的消息后,人们立即蜂拥至内蒙古的根河市,想亲眼见证人类文明进程中这个伟大的时刻。只有迟子建一人关注到了报纸角落的内容——鄂温克族人画家柳芭的命运:她带着才华走进城市,又满心疲惫地辞掉工作回到山间,最后忧伤地葬身于河流。一瞬间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生命冲击力触及了她柔软的心房——她决定用笔谱写一个民族盛衰的篇章。三个月的阅读,上万字的笔记:两个月的写作,一气呵成的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
当人们都欣喜地认为政府的决定开化了一个落后的民族,迟子建却透过柳芭的故事看到了其背后生命的无奈。这是独属于她的内心深处的思考。她的文字直接向生命的本质发出叩问:一个人的悲剧,一族人的无力;一个社会的“进步”,一个民族的没落。这样沉重的思考仿佛深深扼住了我的灵魂,读罢此书,我眼前浮现的,是妮拉萨满充满生命律动的“跳神”!读者从她的深度思考中所能探及的,是有血有肉的民族风俗,是不屈不饶的民族精神,是对生命的关怀和理解,是对自然的尊重和敬畏。迟子建没有像计算机一样思考,而是用心灵与自然去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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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世界上,向来不觉得是芸芸众生的一分子,我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着的轨道,做出解释不出原因的事情来。”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这样说到。在撒哈拉沙漠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她找到了“属于前世回忆的乡愁”。很少有人敢像三毛那样流浪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体验生活。像《沙巴军曹》《哑奴》一类的故事是我们这些安于一隅的城里人,永远无法亲眼见证的。因为我们的思维被局限在了具有高度文明的社会背景中。但三毛敢于跳脱出现代人生活的局限性,她对两个截然不同的民族的差异性不置可否。她的思考是同时基于感性和理性的判断,是她在撒哈拉独特的生命体验所造就的一种思维模式。
古代哲人说过,每个人都是一株有思想的苇草。人类之所以能够在区别于其他物种,正是因为我们有思想。而每个人之所以能够区别于其他人,正是因为我们的思想是具有独立性的。从出生到现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经历都在根据个体而变化,因而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丰富的生命体验。我们都是基于自身独特的生命体验来思考,而不是像计算机那样机械地将一切事物都模式化。因此,人类社会中的每个个体都是一株独一无二的苇草。
人类,要像人类一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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