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怀抱
“啪” ……破碎了;那是一个绚丽夺目,柔软的如母亲的怀抱一般的奇幻世界……我曾经这样认为。
小时候的我,最喜欢吹泡泡水,看着圆润的泡泡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每一个都是如此的独特;在我的心中,每一个飞向天空的泡泡,里面都有着另一个小小的世界,里面承载了我无数的希望与梦想;那是我的种子,我把它埋入地下,期盼着来年它能开出美丽的花。
但是,那未能实现……
因为我“长大”了,我要成“大人”了。
是的,我长大了,看过了路人的冷漠,看过了富人的残酷,看过了“学者”的荒谬,看过了“领导”的虚伪,看过了太多太多……于是我长大了,最后看见的,是冰冷的镜中,苍白的自己。我无法理解,寻求着原因,这就是“长大了就会懂”的事?就因为曾经的我不懂,所以我曾经才是个“幼稚”的孩子?这就是“大人”的世界?这就是一个“成熟”的人应该明白的?我不懂……不明白该怎么做的我,看着周围的人们,大家都在这样做,于是,我也做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当有人问起:“你想要什么?”我会回答:“一个好工作、房子、车、钱……”而不是:“我想要当科学家,我想要当飞行员,我想要人们都变得快乐……”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吹泡泡水,不再把希望与梦想承载在那一个个小小的世界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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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是明白的,只是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当我看见那一个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变得不再耀眼,我迟疑了;当我手心中柔软的小小世界变得坚硬,我犹豫了;当我的那一个个小小的世界并没有继续飞向天空,而是无力的坠向大地,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啪”“啪”的尖叫后破碎时,我,“懂了”……。玩着泡泡水的我,是个“幼稚”的孩子,我“长大”了……于是,我颤动的双手松开了,落在地面的是杯子和吹管…。。
那一刻,我感觉松开放下的,不只是杯子,落在地上的,不只是吹管,破碎的,不只是一个个泡泡。杯子与吹管落下,撞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从没有过一个声音能让我如此不安,从没有过一个声音能让我如此胆怯……。。那就像是悲鸣……。如今,我明白了,双手的颤抖,是因为心不忍让身体松手,而松手,是因为心中的懦弱让身体无力抓紧手中的,那小小的,却又如灵魂般重要的东西。那时,我犹豫了,害怕了,所以让某种东西,从手中流走。儿时种下的种子,并未开花,我想,它却少了太多来自世界的滋润,养料不足,而在地下久久的“冬眠”了吧……。因为太冷了。
我麻木?冷漠?我不懂。大家都在这样做,那么我……。。
可心底,一直有一个微弱又飘渺的呼喊,让我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坏了、错了……。。
直到我又看见了很多;当记者问一个扶了倒在地上的老人却被索要了数万元的“医药”费的人:“你还会这么做么?”时,他笑了:“会的。” ;当一位的哥为了抓路边的抢劫犯而被刺了3刀,躺在医院被问了同样的问题时,他笑了:“会的。” ;穷人给更穷的人送上一盒暖饭;伤者为伤得更重的人让出了救护车…。。太多太多。
他们的笑脸,灼伤了我的眼,我缺无法移开视线,只能任由酸痛的眼落下炽热的泪。我不知道,他们的笑脸与话语是真实,抑或虚伪,可我,我愿意去相信,我想要去相信那笑脸,想和他们一样说出:“会的。”即使仅仅只为了那一点点世间还有温暖存在的可能性!我想要去相信,因为那时,我终于听清了一直存在于心中的声音,它不是微弱而又飘渺的,那是惊涛骇浪,如台风一般的呐喊!那是核弹在心中炸开时的震动,炸破了一切我自己编织的束缚了自己的谎言,炸破了全部让自己视而不见,懦弱胆怯之行的借口!它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然后揪住我的衣襟,扼住我的咽喉,让我无法反驳与逃避,大声喊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现实就是如此’、‘大家都在那样做’、‘这是无可奈何,无法改变的现实’这样的话,全部都是谎言,统统都是借口!让自己的冷漠与麻木心安理得的借口!让他们去死吧!”
……………。。
对!开什么玩笑,种下的种子因为缺少养料,因为世界太冷而沉睡?我太傻了,就算一直不下雨,我也能亲手为它施肥,就算世界再怎么寒冷,我也能亲自把它拥入怀中为它带来温暖………我要回头,转身向回走,拾起曾经从手中落下与流走的事物,拾起那被我“抛弃”的“幼稚的梦” ,拾起自己的灵魂……。。然后在人们问我“是否会继续下去”时,骄傲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我在犹豫与迷茫、胆怯与不安中行走了太久太久,现在,我抛下了这一切,转身往回,拾起那最初的杯子与吹管,重新吹出一个个斑斓绚丽的小小世界,重新种下希望的种子,这一次,我会亲手把它们送向天空,亲手为它们施肥,为它们带来温暖!让它们不再破碎,不再沉睡……。。
我已经转身起航,我的旅途才刚刚开始,我要做回一个“幼稚”的孩子,投入那如母亲双手般柔软的世界的怀抱……你呢?
后记:即使知道世界明天就会毁灭,我也会在今天中上一颗苹果树。
——加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