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石凳上的奶奶
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我们沐浴在爱的光辉中一路走来,亲情如同煦日的阳光,温暖着我们,伴随着我们不断长大。他们用无私的爱关怀着我们,照料着我们。在我们成长的里程中,他们在不断的付出着,而我们又何曾记得他们的生日,体会他们的辛劳?那一缕缕银丝,那一丝丝皱纹,不都印刻着岁月的沧桑,印刻着长辈们为我们操劳的痕迹吗?
收拾旧物时无意间翻到了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就那样停在了那儿,看着照片中奶奶笑着的模样,才想到,原来已经许久没有回去过了。于是,便想着回去一趟。
是在回老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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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巴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座座连绵的群山,随着大巴车的开动快速移动着。渐渐驶向家乡,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和景,我不禁莫名的感伤起来。好久没有回来,一切好像都没变,却又像是都变了。
缓步走下车。不知道奶奶是否在家,在干些什么。这样想着,便也加快了脚步。
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靠近些,看到的是奶奶吃力的抡着木棍,敲打着黄豆子。
“奶奶!”我大喊了一声。奶奶年纪大了,听力也渐渐衰弱,我又喊了一声,奶奶才发现了我。
“佳…佳佳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她说着抹了抹眼睛,眼的角一丝湿润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愧疚感霎时漫上心头,叔叔婶婶都在外工作,表哥表姐也都在读书,无法陪在她身侧,奶奶应该很孤单吧……这样想着,愧疚感便更浓了些。有意想让奶奶开心些,我跳着到奶奶身边,“刚刚回来就来找奶奶了呢!这是在打豆子吗?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没事儿,我也就闲着没事干找点事做做。你看,真的是一把老骨头了,干这点活都觉着费力了,不能不服老啊……你坐这儿歇歇,大老远回来怪累的。奶奶进去下。”她说着便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豆屑,朝里屋走去。
我看了看摊在地上的豆穗,自发的拿起木棍打了起来。
不一会儿,奶奶双手捧着一些吃食走了出来。“不是都说别干了吗,这孩子…来来来,尝尝这些零嘴,前些天隔壁老婆子拿来的,说是孙女给带回来的,我啊,就想着这些东西你们应该喜欢吃……呵呵,你看我,一个不留神就又说多了…老了,真是老了啊,可惜少了个唠嗑的人……”听着渐渐低去的声音,奶奶眼中的流光渐渐黯淡。爷爷很早就去了,奶奶一直都没有提过爷爷,可我却分明看到了浓重的哀伤。我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奶奶便已站起身来:“这么远赶回来,饿了吧!我去给你放碗你最喜欢的担担面。”我正想提醒下奶奶我自小的习惯,便又听道:“放心,不放葱,也不放香菜!”
看着手里的零食,听着奶奶暖心的话语,我的心里溢满了感动。这么久了,原来奶奶还记着我的喜好,记着我的那些小挑剔。
我坐在位子上继续打着豆穗,对于久违的担担面,心中一丝丝期待扩散开来。
“踢踏——踢踏——”只见奶奶颤巍巍的一手拿着盛满的面,一手扶着门,拖着脚步走来,我忙去接下面放在石凳上。上前扶着奶奶,嘴里责怪着:“你这脚不是不方便吗,烧好了叫我不就行了,非要逞能,这不是让我们担心吗……”听着我喋喋不休的抱怨,奶奶笑着说:“我这不是不想让你麻烦吗,这点事我还是可以的。快吃吧,再不吃都该凉了!”
我捧起热腾腾的面,大口的吃了起来,一口面还没下肚,动作就僵硬着了。
“嗯?怎么了,不好吃吗?”她说着便起身想要尝尝味道。“不…不呀!奶奶烧的担担面最好吃了,怎么会不好吃呢?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呢,最最香了,不准和我抢!”我对着奶奶调皮的说道。然后低着头吃面,几欲要把头埋进碗里。
我竭力掩饰着鼻尖的酸涩和要夺眶的泪水,奶奶是真的老了呢,味觉也不似从前灵敏了……我大口大口的吃着,不禁意间,面中已和了几许泪水。
“呵呵,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看看,吃的满嘴都是的……”
她伸出干巴巴的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把我的嘴擦拭干净,然后便端着碗向房里走去,我急忙赶在奶奶前面夺下了碗筷,跑去洗干净了。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黄昏总是美得让人想要沉沦。
我与奶奶坐在石凳上,如今的我已比奶奶高出了半个头,奶奶真是老了呢,随着我渐渐长大,奶奶更加瘦弱了,那萧条的微曲的背影让人忍不住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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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奶奶靠着我,于是她的脑袋便依偎在我的肩上。我和她讲着那些我遇到的、听到的有趣的事儿,一件一件的讲着,不厌其烦。奶奶很认真的听着,似乎想要从这些事中了解我的生活,迫切的想要知道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哦,多么像儿时的情景!曾经小小的我也是这样窝在奶奶的怀里,听奶奶讲那些令我神往的古老的故事,似懂非懂的点着小脑袋……
讲着讲着,想着想着,泪流了下来。压抑已久的眼泪终是忍不住从落下,我微微侧头看向奶奶,奶奶已经睡着了,靠在我的肩上静静的睡着了。黄昏的余晖洒在奶奶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煦的光辉,记忆中奶奶的好,奶奶的宽容,奶奶的严厉,奶奶一切的一切都席卷而来,我终究是没有忍住,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奶奶,你老了,那让孙女成为你的依靠可好?我缓缓的伸出颤抖着的双手,轻轻抚上奶奶头上的银发,抚过那张满是年斑却无法遮去年轻时睿智的脸庞……细细摩擦着那粗糙的手掌,继而紧紧握在手心:奶奶,你守护了孙女那么久,现在是不是该孙女来陪伴你了?
亲情,平凡且简单的两个字,又包含了多少内容?我曾无数次想过亲情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字典里说:“亲情是亲人的情义。”但亲情又岂是情义一词可以诠释得了的?我想,亲情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情感吧!它能经受住金钱的诱惑,时间的考验,它是最真挚,最真实,最无瑕,最美丽的情感。他们在我们的成长中,终究给予了我们多少,我们从不曾重视过,只因他们的爱平凡的存在着,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跌宕的情节,平平淡淡的包围着我们。他们所给予的爱却比一切来得更长久,来得更暖心。那份无言的爱,是人间最美的声音。
我哭了,笑了。顿悟!不应该是他们一直给予,我们也需要付出,需要怀着一颗炽热的,??的,感恩的心去回报每一个爱着我们的人。
不会忘记那个黄昏,那条石凳上的奶奶,那时的我,被暖色所笼罩,一股温馨的感动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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