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对全世界说:今天,停电
接近黄昏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 我拿起了遥控器,顺手按下了电视机开关,今天可是最终局,是千万不可错过的一集。屏幕里的施瓦辛格满脸是血,单膝着地半跪着,另一墨镜男人微微一笑,轻轻晃动了一下手腕,很优雅地用他那白得刺眼的手握住手枪,顶住施瓦辛格的头,很绅士地说:“受死吧!”施瓦辛格抬起脸,大大的瞳孔中映出洞黑的枪口。紧张,紧张。
一时间,我全身警觉了起来,连呼吸都忘却了,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似地等待着。“啪”的一声,电视黑屏了,空气随着它微微一颤,平静下来,紧接着又响起哗哗的雨声。 我一面嘟囔着一面走到电视机前,怀着侥幸的心理盼望它不过是插座松了,可结果是:停电了。我气哼哼地给了机箱一下,可除了静电的“噼啪”声外,什么也没有。停电了,真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而世间一切噪杂的声音,也仿佛停止了,只有哗哗的雨声,成了这个时间、这个地区的主旋律。楼道里开始响起生脆的欢跃的童音,它们就像蛙鸣似地响成一片,然后就是像冰雹落地似的“砰砰”的脚步声。不出几秒钟,脚步声来到了楼外,我循着那声音来到窗前,看到的是如同雨淋不湿的火焰一般跳跃的儿童,他们披着或举着五颜六色透明的雨衣雨伞,就仿佛是一把撒在地面的晶莹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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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叫着,笑着,欣赏着那飞速旋转雨伞时散开来的碎滴,用脚踏着地面的水洼,半个身子也仿佛与溅开的水花融为一体了。但要在平时,在没有停电的日子里,电视里五彩的画面会占去他们全部的精力,孩子们就只能是坐着,静默着,呆望着,不断变幻的色彩投映在苍白没有生气的额上。在那个时候,孩子便不再是孩子,而成为了一个电视的奴隶,忘掉了自己真正的渴望,忽视了自己内心对自由的向往。门开了,母亲和着阴冷的风走进了屋里,她嘴唇已冻得青紫,而两鬓的青丝也散乱开来。第一次,让我看到了母亲的疲惫和虚弱。现在如果没有停电,我这时肯定是在看新闻,关注的是“国家大事”、“国际要闻”,俨然是一副日理万机的模样,又怎么会注意到这种不可忽视的细节?母亲微微理了一下头发,便又一头扎进厨房。我悄悄跟了进去。啊,妈妈,我要给您一个惊喜。
别回头,因为我正在拣菜。别回头,因为我正在烧水。别回头,因为我正在做饭。是的,我要给她一个惊喜。而那一刻的喜悦便会在妈妈无意的回头间爆发开来。我走近她,用手轻轻按揉她那酸疼的肩膀和脖颈。妈妈微微侧头,脸上是那种满足的幸福的微笑。停电了,没有外物的干扰,妈妈是我真正的全部。天色已黑,电仍未来,三口人守着一烛微苗,跳跃的烛光中,映出的是三个不分你我的身影。我拉开窗向外眺望,世界漆黑一片,只有雨丝还隐约闪现,它们优美地划着斜线,在天地间织着一道密密的水帘。在停电的日子里,连雨也显得格外妖娆。我深深呼吸,想对全世界说:今天,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