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孔子
夜如何其?夜未央。
远处宫殿的灯火长明不灭,丝竹奏曲,歌舞鼎盛。我站在这凄冷却散发温暖烛光的竹屋前,恍恍惚惚,犹若在梦。苍竹的清香遮不住夜的薄凉,是谁在这秉烛不寐,远离了那世嚣的烟火。
我推开竹门,墨香扑鼻,伴随着沉重的咳嗽声,我以为看到了一棵遒劲的苍柏,但明灭的火光清晰的勾勒出人影,只是个将近油尽灯枯的老人罢了。
他的身形伟岸,却充满说不出的孤独,满头的银发静静的下垂,眉眼平和,游走着一夜之昙凋零破碎的苍白。他抬头,眼里没有惊慌,只有宛若不谙世事的孩童似的疑惑,“汝为何人?”
“吾只是一个过客。”我轻轻的摆手微笑。“汝呢?汝为何人?”我问道。
“吾名丘,字仲尼。”他答道。
居然梦见了孔子,我对这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产生了几丝兴趣。细细地打量他,确实饱经风霜,如今的他血肉羸弱,空有鹤发却无童颜。
“汝可愿在此寒舍一坐?”孔子问道。他停下手中的笔墨之工,冲了一壶滚烫的茶水。茶叶在水中飘零,犹如浮萍。“乐意之至。”我不加推辞。一个梦而已,抱着游戏人生的态度好了。
“汝从何来,又欲何去?”他问道。
“无所从来,无所归去。吾心安处即是吾乡。”我喝一口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沉默,手中的活却未停下。
气氛有些沉默,我便接话道:“听闻汝早年一心从政,推崇德治仁政,提出大同社会的政治理想。”
“不错。”他说。
“汝是觉得以德治国为上上策?”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他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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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目望月思考,笔放在了砚台上,斑驳的竹影在他的脸上投下岁月的痕迹。“统治者应该克己复礼,民众要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吾憧憬周初的文武盛世,游说君王实行周制,其因在于,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
我望向窗外灯火明亮的鲁国宫殿,嗤笑一声。“汝年轻时陈力就列,今鲁国已分崩离析,所以汝才会选择在这默默整理文献古籍吧。这天下无人能救。”
他淡淡的抿一口茶,升高的月亮将他的影子拉得无限延长,亦有无限的孤独。“如今天下形势既乱,单凭一人微薄之力,的确杯水车薪,难以力挽狂澜。如此便有了数之不尽的从事农桑者,古往今来,唯独这种人不怎么缺。一楚地狂生曾警告我,今之从政者殆已。”
他话锋一转,变得犀利起来,“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无论如何,这就是身为哲贤的使命,道德责任与理想目标不可分离。天下若无一人想助理朝政,辅君主以贤能治平天下,可谓真之末日。”。
“汝刚才说,恐惧君主一事。活在民心中,才是永生。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力量是伟大的,只有以德治国,方能长治久安、繁荣昌盛,以达大同社会。”他又继续提笔疾书,一边补充道。
说得颇有道理,我接着说道;“汝纵有满腹经纶,不也蜗居在此无为。”这话,就有一点质疑的意思了。
他毫不在意的扬起手中的笔,“生不逢时,今老如枯木,不得逢春,只有选择另一种方式尽力尽才了。”笔下,压着厚厚的六经。
一杯茶水下肚,浓稠的翻滚酝酿起来,味苦,叶粗。平平淡淡的下等茶水,在这里更显寂寞冷凉。但却胜过那醉生梦死的宫殿里,欢声笑语之下袅袅的酒气。
夜色微暗,孔子又点燃了一根蜡烛,跳动的火光照亮小小的竹屋,他望着窗外的辉煌,轻叹一声,“君不德,何以得天下?”
是啊,孔子“为政以德”的政治理念,至今使世界受益,他复杂而完整的政治体系,到底是围绕一个“德”字,“为政以德”这一论说,成为了全人类共享的宝贵精神财富,影响深远。
随着思绪的飘远,烛火在我面前逐渐模糊,孔子那勤碌而伟岸的身影朦胧不可视,周围一切柔和的扭成漩涡,电光火石间,我恍然大悟,这不是可以游戏人生的空梦,这是一场跨越两千年漫长光阴的促膝长谈,一次“为政以德”的谈论。
醍醐灌顶,梦醒时分。那句“君不德,何以得天下”的轻叹,仍依稀的萦绕耳边,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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