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有一季生命
我还有一季生命,从立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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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只蝉破土而出,振动着稚嫩的薄翼叫出夏天的时候,我坐在田埂上看麦子成熟的颜色,看梵高画笔下炫目的金黄。夹杂些许沉重的浅褐,阳光吧他们都照得更亮,向新漆的墙画。叶子反射着瓢虫的红点,一动不动,时间好像凝固在它身上。但有夏风吹来了,叶子晃了晃,红点晃了晃,整个麦田晃了晃,闪着光,风又推着这些光,我就看到金色的波浪的长发。还有沙粒的种子摩擦的声音,听得我心里痒痒的,那是他们的悄悄话。
那些世代在麦田旁边的人们出来了。走进这片金黄。麦子倒下时微弱而干脆的声音中夹着人们的笑声,是痛苦中的音乐,种子在他们手中聊着自己的未来,生命在轮回。
第二天,我走进最繁茂和隐秘的树林深处,避开那些新生的蘑菇和新蝉的脱壳坐下。感受阳光碎片的温暖和树荫下悄悄成长的生命。几只鸟在巢边的树枝上炫耀而呼唤地啼啭;蚂蚁在树干的沟壑中穿梭时带来忙碌而热闹的气氛;偶尔一只蝴蝶犹豫地绕着一朵矜持的小花盘旋,舞步凌乱,最终落定在上面。像一封诗启的短函。光影在变幻,又有新的清灵的喉咙加入旋律,新的忙碌的弱小的身影融进队伍。不知不觉,生命延续着在夏日那新鲜的树叶中流淌,日复一日,一滴一滴的生命汇聚成河再成海,奔腾地流着。我欣赏着这树林中每一种生命日渐繁荣的方式,欣赏着他们涌动着的力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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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晚上,我在树叶的缝隙中捕捉星星的光亮,像婴儿那单纯得令人心动的眼睛,也是一个个炽热而动荡的生命,他们之间没有声音的交流,但同样闪烁着永恒的思想。
当只剩一只寂寞的蝉在微弱地挣扎时,当第一片与枯黄的树叶开始摇摆欲坠时,我回到那片麦田,没有金黄,没有瓢虫,没有种子的私语。我躺在苍白的倒下的麦秆上面,我的生命没有远去,我的心里是新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