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思想为实际而牺牲
我做过一件至今仍很后悔的事情。
刚上初中时,有个很要好的同学经常想和我交流她的思想,而我是个注重“实际”的人,因而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她。一天下课,她兴冲冲地向我跑来,挥动着手中那张薄而脆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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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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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不解中,她将纸平铺在我的面前,上面用铅笔写了很多字,密密麻麻。我想她这节课又“瞎想”了。
“我发明了决定论……”
听她细致的阐述,我却只明白了原理:一切事物都是被其他事物决定着的。“哲学吗?这离我很远。”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带来了一套完整的理论给我看。我吃惊:她的思考力和逻辑竟然这样成熟了,她的理论已初具大厦的模型。这位同学经常问我:你最近看了什么书?每当我对一些事件发表观点时,她总是坚持鼓励我多说多想。事实上,她看重这些重于实际。而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认为思想是实际的调剂。但是今天我发现,少了思想,我会走得很艰难。
我会语塞。在我忽然对某一话题有了些激情,希望表达自己时,我发现自己说出的只是那份激情中不占分量的小小一部分。我有思想,每个人都有思想,但是不是每个人的思想都有深度、广度和厚度。这种度量不是突然迸发就能持久的,而是千万丝、千万缕思想累积而成的。我把实际中的事情做得很好,但是我没有深入地思考,因而我无法将实际转化成精神上的收获。我的实际只是空洞的躯壳。
我会迷惑。思想也会让人迷惑,但这不是过分注重实际带来的迷茫无所往。思想让人迷惑,是因为它还没有成形,还是种子在土地里埋藏时的生长。而实际带来的迷惑是停顿,是没有目的的奔走,或是千淘万漉后的漫长的可怖的空虚。没有思想,人会被榨干,被抽空,却毫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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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曾经没有认真倾听那位同学的思想,更后悔我曾经那样汲汲于实际。现在,当我看到小孩子向家长问“为什么”,会得到“有没有做作业”的所谓“答复”时,我会感到焦急。我会让实践给思想腾出空间,让我真正感受到一个完整的人的存在。我不会让思想为实际而牺牲了。
也希望更多人能明白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