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灭读书灯 一身都是月
赫尔曼·黑塞在《书》一诗中写道:“世界上的一切书本/不会有幸福给你/可是他们秘密地叫你/返回你自己那里。”
在书中,我们听到文字的脉搏与自己的生命一同跳动。于是我们醒悟:我们拥有的一切在书中,我们渴望拥有的一切在书中;而在书外,有一切我们需要去亲身体悟的事物。
日本近代禅学大师山田灵林把世界上的人归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自然人”,尚是混沌未开;第二种是“知识人”,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学识渊博却常为生活苦恼;第三种人是“自由人”,超越了知识的苦恼,能任性无碍地生活。
从“自然人”走向“知识人”,我们必须去聆听书籍,去讲述整个世界。我们看川端康成凌晨四点观海棠花未眠,培养精准的审美情趣;随陈继儒在竹窗下闻虫吟鹊噪,知镜里乾坤;半部《论语》治天下,去领悟人生大智慧;站在1948年去幻想《1984》,感受想象力的辽阔与伟大……我们跟随书籍,去体会不同的世界和不同的人生,这无疑是我们知识构架和思想形成的重要环节。我们去看书本中的一切,震撼于巨人们的思想,这些巨人引领着我们走向另一块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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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从“知识人”定义中的“苦恼于生活”渐次走向独立,这仍然离不开书籍的帮助。读书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对品质的磨炼,它把一个人所有的力量凝练为思索与静默,心性在不断的磨砺中渐渐变得坚韧、剔透,这是世界上其他事物所给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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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们要从人格独立的“知识人”邁向精神自主的“自由人”,我们必须摆脱书对我们本身的束缚,不离开书,却不囿于书中。书把我们带到山顶,我们便要借这个高度看看人间,而不是困在山中,此时便到达“精骛八极,心游万仞”之境,能自由地在这世界上翱翔了。
正如黑塞在诗的结尾写道:“你在书本里寻找了/很久的智慧/现在从每一页里发光——因为他们现在才属于你。”
此时我吹灭读书灯,便一身都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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